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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所料不错,不过一天时间,燕奕两只脚踝便被钢镣磨破了皮,鲜血沾在鞋袜上,走得愈发慢了,到第二天,天飘起细雪,北风又急,一天不过走了半天路程。
行路太慢,老孙很恼火,喝着沽来的烈酒御寒,不多时酒劲儿上来,嘴里骂骂咧咧着,拿起藤鞭照燕奕劈头盖脸一顿乱抽,鞭子抽了十几下,见燕奕无法闪避,风四将老孙拦住了,「够了,打坏了人,只怕更要耽搁路程。」
老孙对风四颇为顾忌,嘴上骂个不停,却不敢再挥鞭,小李看不过眼,冷笑道:「这种匪贼坏事做绝,死有余辜,打几下有什么关系?风捕头小题大做了!」
当晚投宿客栈,老孙和小李出去吃饭,把人犯丢给风四看守,风四在房里吃完饭,从包裹里拿出药膏扔给燕奕,燕奕接了,微紫亮瞳看他,问:「你经常为犯人得罪同行吗?」
「你是朝廷重犯,出了事,我们会很麻烦。」
「那么,好心的官差大人,可否再行行好,帮我敷药呢?」燕奕摇晃一下被扣在枷上的双手,「或者把枷暂时卸下来?」
看到男人眼中闪过的笑谑,风四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看他那悠闲模样,似乎就算被钢镣磨损进骨,也没放在心上。
「你帮我敷药,我答应你合作些,明日快些走,也免得挨鞭子。」
风四没再多话,近前蹲下身,挽起燕奕的裤管,将药膏替他细细抹在伤处,看着风四垂下的白皙脖颈,燕奕缓缓抬起木枷。
「你手脚锁镣乃玄铁精钢铸成,即使砸晕我,也逃不掉。」风四没抬头,只淡淡提醒。
燕奕伸手在耳旁挠了几下,笑道:「你戒心好重,不过却多虑了,我燕奕一生,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绝不胡乱伤人。」
风四没答话,抹完药后,掏出一块绢帕,撕开分别缠在伤处,以防伤口化脓,另外也可减轻钢镣对脚踝的磨伤。
这少年看似冷漠,心思却细。
风四身上有丝很好闻的清香,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闻过,为免自讨没趣,燕奕没再多嘴去问。看着他低头为自己包扎,燕奕忍不住想,若非早知他的岁数,只怕会以为他未及弱冠呢,这男子有着与岁数不符的青涩,称之少年也不为过,让自己忍不住去逗弄。
「我身上还有好几处鞭伤,能不能麻烦风捕头一起敷药?」等风四站起身,燕奕得寸进尺,笑嘻嘻地问。
「那几鞭子不妨碍走路。」风四收起药,转身要离开,燕奕忙叫住他,「等等,人有三急,我想如厕,能不能……」
「你可以就地解决。」没再理会这个无聊的犯人,风四迳自出去,并将房门从外面扣住了。
燕奕动动手脚,链条随即传来哗啦声,锁在房柱上的粗链让他打消了移动的念头。
看来这套锁链普通兵刃是砍不开的,钥匙有两枝,分别在老孙和风四手上,要合在一起才能打开,老孙倒罢了,想想风四那张冷淡淡的脸,燕奕觉得要从他那里拿钥匙,还不如拿刀砍锁链比较快些。
第二章
风四的伤药不错,次日燕奕上路,便觉脚踝不像昨日那般疼痛,暗叹自己小看了墨林县这种小地方,若非风四帮忙,这样的重刑具一直戴着走下去,只怕两只脚真要走坏了。
中午打尖时燕奕问风四,「你才是押解的头吧?为什么放心把我放在那两个笨蛋房里?」
「放在哪里都一样,你跑不了。」
一如平时的冷淡话语,好在燕奕习惯了,不在意,继续说:「我不是说我会逃,而是说如果跟你一间房,我就不必听那老醉鬼打呼噜,而且你至少会给我一床被御寒吧?现在是隆冬,我没冻出风寒真是奇迹。」
「既然你的身体已证明不需要盖被,那还何必多此一举?」
轻淡淡的一句话把燕奕气得差点儿吐血,他还以为这小冰渣有些人情味,没想到他的关心仅限于赶路,说得好轻松,他知不知道若非自己体质好,只怕早倒下了,哪里还能支撑着跟他在这里废话。
其实照风四的个性,像燕奕这样的重犯,他一定会将其锁在身边,不过老孙和小李坚持要亲自看管犯人,他懒得废话,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没有钥匙,那套精钢镣子打不开,无法劫人。
他从不苛待犯人,若燕奕在他房里,他一定不会吝啬一床棉被,只可惜这家伙太倒霉,被老孙盯上了,老孙是押解的老行家,除非燕奕冻出伤寒无法赶路,否则自己没理由去多嘴。
饭吃到一半,小李跑过来给风四敬茶,为昨天自己出言顶撞道歉,风四喝了茶,低声道:「吃了饭,早些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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