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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沈秋禾,你到底在哪里!”
焦急感和恐惧感从心中汹涌而出,苏烬手心里全是汗,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后背窜了上来,她觉得这一切都不对。
突然,一连串的车鸣声传出听筒,进入耳膜,风声、车声,交杂在一起。
苏烬猛地停下脚步,恍然间,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矗立在海中的跨海大桥。
不同于上一次与苏烬拨打视频通话时的急切和慌乱,今天的沈秋禾无比从容,她的每一句都很慢,每一个词都很沉,带着坚定,带着决绝。
“小烬,我想,当人能够冲破一些桎梏的时候,很多事都会解决。”
沈秋禾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可是话语却穿透了风的哀鸣,穿透了车水马龙的杂音,在苏烬的目光闪过一个又一个的桥墩,在中间的那个平台上看到了身着白衣的身影时,清晰地落进苏烬的耳朵里。
苏烬惊恐地望向那个白色的身影,她步履艰难地走到台阶边,手扶着她不敢逾越的石阶,紧紧盯着那缕白色,一层泪雾冲进女孩的眼眶。
“沈秋禾!你……你要做什么!你怎么在那里!你在那里做什么!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听到苏烬的急迫,沈秋禾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唇角轻轻扬起。
她的笑依然轻柔,如同每一次她抚摸着苏烬的头发,哄着她说晚安;如同每一次她从身后抱住女孩,和女孩说着笑着;如同她和苏烬拥在一起,互相捏着脸拉着手,说着明天畅享未来;如同那些美好的夜里,她搂着女孩,倾听女孩诉说着自己的遭遇,然后她会护着女孩的脆弱,鼓励她要勇敢面对和热爱生活。
而现在,沈秋禾仍是温柔的,可话语却不再眷恋。
她又是浅笑了声,迎着海风扬起了头。
“小烬,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沈秋禾看了眼明媚的高阳,淡淡说道。
“你要干嘛!沈秋禾!你回来!你回来啊!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下来!你快点下来好不好!你连我面都不见吗!沈秋禾!求你了,你别吓我,你回来……求你你快回来!沈秋禾……沈秋禾!你回来……”
苏烬不停地对着电话喊着,她颤巍巍地越过了石阶,朝岸边走去,声音已经都是哭腔,可电话那头只听见风声瑟瑟。
沈秋禾低下头,秋天的海水真的很蓝,带着深邃带着神秘,宽广又深沉,仿佛能够容纳一切的错误与罪过。
她再次抬起头,望向那片美丽的广场,那是她热爱的城市,那个岸边有她深爱的人,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和事,她难以割舍。
海水不断涌着,在桥墩边撞起白沫,又落入海中化为清浪。潮涨潮落,永不停息。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这解决不了一切,可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爱与恨中挣脱?她能为这段恩怨做些什么?她的女孩怎么才能不再去恨呢?
沈秋禾垂下眼,看着起伏的波浪。
“小烬。”她微微皱眉,再次轻唤着女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想弥补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法不爱你,也没法让你不恨我……如果那些错误都是我爸造成的,那就由我来偿还吧。”
沈秋禾深情地望着广场沙滩浴场边的那个身影,眼睛微微凝神,含笑而泣。
“不要再恨了,小烬,那些被我爸毁掉的,那些本该属于你的无忧的生活,我今天,全都……还给你……”
一道海浪猛地拍在露出的礁石上,激起一道白痕。
那缕白色纵身跃下,坠入深蓝的激浪涡流之中。
57、第57章
清明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林栖帮苏烬拍掉肩头的雨滴,给她撑好伞。
两个人站在那崭新的墓碑前,看着上面带着笑容的照片,默默无言。
沉默间,高跟鞋的声音从远处轻轻响起,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在身边停了下来。
苏烬转过身,穆云歌带着墨镜,手里拿着花正站在一旁。
“姐。”苏烬朝她微微欠身,以示感谢。
穆云歌朝女孩点了点头,也朝一边的林栖微微勾了下唇角,然后把手里的花摆到墓碑前。
雨点拍击在雨伞上,清透了空气,却朦胧了整个世界。
看到穆云歌迟迟没走,苏烬跟林栖耳语了几句,林栖先打着伞,独自一人往墓园下的停车场走去。
穆云歌把墨镜摘下收了起来,她仔细地看着苏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女孩和前一年相比变化很大。
如果说之前的苏烬眼里更多的是带着恨,那如今的苏烬则是放下了那些东西,可却有了新的思绪。
“抱歉追悼会那天我没去,当时我在海市有些别的事。”穆云歌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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