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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到最后,桑洱没出现,冯茗跑了,连冯慈也没赶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身边空了的三个座位,还是因为冯茗说的那番话,冯夫人总觉得心口堵着股闷气,上不去,下不来,没吃多少东西,也回房休息去了。
等宴席散了,冯菀的几个表妹都簇拥着她,嬉笑不止,说着姐妹间的话题,很快,又聊到了冯慈。
冯菀微笑:“阿慈去了外地为父亲办事,我想,应当是路上被耽搁了,才没赶上午膳。”
“也是,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
说那迟那时快,厅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少爷回来了”的骚动声。不多时,一个俊秀过人、腰悬长剑的少年,一边擦着身上的雨,一边踏入门来。
似乎没料到这里坐了那么多女眷,冯慈明显怔了一下,目光在众人里略一逡巡,没看到要找的人,隐隐有点失望。
冯菀站了起来,说:“阿慈,你回来了,路上辛苦了。”
几个小表妹也跟着站起来问好,叽叽喳喳地邀请他坐下来,一起吃点茶点。
冯慈哪会和她们坐在一起,婉拒后就离开了。
一个小表妹喝多了茶,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几人,说:“我方才在外面的花园里听了一嘴,原来,表哥之所以会晚了回来,是因为去程时在玉石铺订了一块上好的暖玉。回程时下大雨,山路堵了,他为了去取那玉佩,不得不绕了一点远路,才会现在才回来。”
众人艳羡不已:“菀姐姐,表哥和你感情真好,冬天还没来,暖玉就给你备好了。”
冯菀掩唇,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上个月有几声咳嗽,差点染了风寒。大概阿慈是记在心里了吧,明明不用这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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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
正所谓拒绝一时爽,一直拒绝一直爽。桑洱拒绝去赴宴后,心情极好,在尉迟兰廷的房间吃了点东西,就跑去陪冯太夫人了。
太夫人这段时间的精神是一日比一日萎靡,不管用多少珍贵药材,都阻遏不了其衰弱。今天精神却是意外地好,颧泛红润光泽,还坐了起来,笑呵呵地说话。
但周围的仆从神色却是半喜半忧。大概是因为,他们和桑洱一样,都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
桑洱在心底微微一叹,没说什么,任由老人握住她的手,摸她的头,直到对方睡着了才离开。
已过了午时。天空阴沉,飘着细微雨丝。
今天吃早饭时,尉迟兰廷的胃口明显不好。桑洱有点放心不下,决定过去陪他,快步往他的房间走去。
穿过花园的小桥时,桑洱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姐!”
很陌生的称呼。
桑洱顿了顿,回头。
朝她跑来的是一个相貌很标志的少年,粗略一看,有点像长大版的冯茗。
结合原主的记忆,桑洱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正是原主的第一个弟弟,冯慈。
桑洱:“卧槽,他撞邪了吗?”
系统:“怎么说?”
桑洱:“那他怎么可能叫我姐姐,这个词不是烫嘴吗,以前他可从来不这样叫。”
系统:“……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撞邪。”
冯慈跑到了她面前,慢慢止住了步伐。
刚才,他从很远的地方就认出桑洱的背影了。
这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明明和冯菀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更长。可在一群人里,冯慈总能更快找到冯桑。
尤其是她的背影。
在凤陵,冯慈有一众交好的朋友。他们不一定是仙门修士,有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少爷。
众人年纪相仿,经常相约在冯家后院的沙地上玩蹴鞠。
天气热的时候,少年们汗如雨下,常弄得衣衫湿透,像是被大雨淋过。
每一次,冯桑都会来捧场,眼睛亮亮地看他们奔跑、玩耍,还会给他送西瓜和冰品。她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这些事可以吩咐别人做,老早就等在了大太阳下。
等冯慈踢完一场,走下来时,冰品早就化成了一滩水,也不冷了。只有冯桑还当成个宝,捧在手上,弄脏了衣服也不晓得擦。
那时的冯慈,也才十二三岁。同伴们都知道他有一个好看又温柔的姐姐叫冯菀,最近又认回了一个新姐姐,见状,都好奇地凑上了来,起哄打趣。冯慈正是爱面子的年纪。这个陌生又傻气的姐姐老跟着自己,他感到很别扭,当时,就梗着脖子,否认道:“她才不是我姐姐,她是我姐姐的侍女。”
冯桑大概是听懂了。从那天起,每一次他们踢蹴鞠,她都只蹲在老地方偷偷看他。一旦和人对上视线,她就会像做贼一样,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跑掉。
仿佛怕多留一会儿,就会给他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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