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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璃珞缓缓地望着这三个名字,内心感到了一股深深的震撼。冥冥之中,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从她踏入玄影山庄的那一刻起,命运的转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她、凤烨、凌天岳、凌煦濯,每一个人都仿佛按照她们写好的命运,演绎着一个注定结局的故事。
颜璃珞缓缓的走到石碑后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一段文字,似乎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文字的落款,是凌启,玄影一族的初代族长,字里行间透漏出深深的悔意,还有那份刻骨铭心的无奈和悲哀。
血路漫漫,腥杀遍野。五族之咒初始,中原祸乱终成。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此乃五众之过,吾唯有一死,方无愧于吾族。
吾之众,随吾数载。众之诚诚,苍天可鉴。吾不才,身负重担,本愿竭吾所能,耀玄影之荣光。雪魂之臣,忠心可鉴,噬血旦旦,竭诚相佐。
然事与愿违,人心难测。五众之心,终难归一。五臣隐于中原,若放虎归山,一失足成千古恨。权力熏心,争权夺势,今朝尤在,夕若枯骨,名利交织,倘圣人亦难独善其身。
雪魂之咒,吾虽恨之,亦无可奈何。君心难测,圣女无常,五众之乱,亦是吾等咎由自取,恨难责。吾子虽愚,弑父血债一成,必也能为族所用,吾以吾之性命所换,望族众体恤吾之用心。
命命更替,代代延续。吾族之咒,亦乃吾之罪。族长立之时,亦死之刻。血咒更替,此乃吾族之永咒,若玄色曼陀,绝望与爱并生……
句句血泪,字字悔恨,无不显示出了初代族长内心的煎熬和痛苦。颜璃珞走上前,轻轻注视着这块石碑。通体黑色的石碑反射出深红色的血迹,沉重悲凉。
凤烨仔细看着碑上的文字,脸上严肃不已。这块石碑大约是凌启死之前写下的绝笔,因为他的背叛,触怒了初代雪魂圣女,五族的诅咒爆发,他唯有一死,才能对得起族众,对得起跟在他身后的万千子民。
玄影一族的诅咒,绝望而又痛苦,每一任族长都必须手刃鲜血,踩着同胞们的尸体前进。而旅途的终点,他们必须要手刃至亲,用他们的鲜血,换取玄影一族代代延续。
凤烨垂下了眼眸,墓碑最后刻着的名字,让他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颜璃珞望着这个石碑,安静的出神。她的表情平静无常,只有眼神里闪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她望着石碑,没有看向凤烨,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你已经预料到了一切,是吗?”
凤烨没有说话,黑色的瞳仁没有惊异,没有慌乱,和眼前的女人一样,平静如水。
“预料到了七八分。”凤烨平静的回答,波澜不惊,他知道,以颜姑娘的聪明伶俐,最终一定会猜到,是他设计了这整件事,凌天岳、凌煦濯,一切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一步步的把他们放在需要的位置上,让他们互相残杀。
“只有七八分?”颜璃珞冷笑了一声,转过身,眼神恢复了冰冷:“我以为一切都在你凤公子的掌控之中呢。”
看到颜璃珞冰冷的眼神,凤烨的内心涌上一股苦涩。他自嘲的笑了,低着头,暗自在心里喃喃道:“从遇到颜姑娘开始,一切就开始出乎我的预料了……”
第63章诅咒的真相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凤烨缓缓地开始诉说,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不想隐瞒什么,即使把自己内心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他也不愿有所保留。他就是凤烨,风流倜傥,却也心狠手辣。
“对于玄影一族的诅咒,我也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在调查当年凌天岳血洗玄影山庄时,我只是隐隐猜到,并没有证实。一开始,我为了更好地了解凌家的全部信息,让小裳去和凌煦濯套近乎,从他口中打探凌家的情况,我从小和凌煦濯、凝珊一起长大,深知凌煦濯的品性,他虽然豪爽大方,但是对于家族之事却是异常谨慎,为了打破他的防线,这是唯一的筹码——”
“可是你没想到,小裳却真的爱上了凌煦濯……”颜璃珞回忆起在为凝珊看病时,小裳对凌煦濯表露出的关心和疼爱,那时只有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才有的表情。
“是,我没想到,小裳会真正爱上凌煦濯,所以我承诺她,不管发生何事,我绝不会伤害凌煦濯,小裳这才继续为我提供凌家的信息,毕竟,她也是冷家的一份子。”
“凝珊是玄影家杀手统领的事,你早就知道了?”颜璃珞继续问道。
“是,因为凌天岳对凝珊的态度实在过于冷淡,不得不让人起疑,所以我花了数年时间,去打探凝珊的真实身份——”凤烨走到石碑前,弯下腰轻抚着石碑下盛开的曼陀花,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只是最后的真相却让我着实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凝珊居然确确实实是凌天岳的女儿,而凌煦濯竟然是前任族长凌华的独子。”
颜璃珞没有说话。凌天岳对自己的女儿冰冷漠然,却百般疼爱他亲手血刃的兄长的孩子。看似冰冷无情的他,内心究竟有几分愧疚,几分无奈……
沉默了一阵,不等颜璃珞自己发问,凤烨却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似乎要把自己藏在心里的话全盘托出。不管他内心如何的不堪,如何的丑陋,他都想把最真实的自己呈现在颜璃珞的面前,只有面对这个人时,他不想有任何的隐瞒。
“玄影一族的血祭,中原五族向来避而不问,也不想有过多的牵扯。我为了参加这次祭祀,利用了小裳和凌煦濯的感情,破例参加了这次祭祀。血祭的条件,便是五族至亲的鲜血,我以小裳为诱饵,成功的吸引了凌天岳的注意力。我料定他定会在祭祀后动手,因此那一夜,我便故意将小裳单独留在屋内,给凝珊制造了机会。”
“就是你莫名出现在我房间门口的那一夜?”
“是的,我原本只是打算在玄影山庄随便走走,给凝珊制造两个时辰的空隙,可是没想到,我却碰到了一个身影诡异的人,跟着那个人,我才到了颜姑娘你的门口,这一点,是我预料之外的事。”
颜璃珞皱了皱眉,的确,那一晚凤烨给她的忠告极其严肃,不像是做戏。颜璃珞想了想,接着问道:“那凌凝珊中毒这件事呢,也是你策划的吗?”
“不,这件事并不是我做的。”凤烨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想让玄影家‘换代’,让凌煦濯登上玄影族族长的位置,但是凝珊的性命,我并不想取。”
颜璃珞回过头,望着凤烨的黑眸。他的眼神清澈纯亮,毫不心虚,颜璃珞这才转过身,继续背对着他,陷入自己的思考。
凝珊姑娘突然中毒,凌天岳从而确定她雪魂圣女的身份,这两件事她可以断定,与凤烨无关。凤烨虽然想让凌天岳死,但是却尽全力将周围的伤害降低到最低,更何况她出现在玄影山庄本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即使凤烨再精明,也计算不到这个程度。
凝珊中毒,让她暴露了幻魔岛医女的身份,仿佛是把她当做了一个礼物,送给了凌天岳。不管背后的操纵者是谁,一定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她一定会前往玄影山庄。
一步一步,错综复杂,一切看上去都是巧合,却又如同一盘对弈的棋局,招招都设置好了陷阱。颜璃珞感到自己的头一阵疼痛,她有些沉重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满是倦意。真的好累,穆白师兄说得对,一旦卷入中原纷争,想要全身而退就是奢望,曾经她不顾穆白的强烈反对,执意要来中原,现如今遇到这样的局面,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最后一个问题,”颜璃珞有些疲倦的问道:“你跳下悬崖,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为了刺激凌煦濯,加深他对凌天岳的恨意?”
“不——”凤烨快走了两步,激动地抓住了颜璃珞的肩膀:“不论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想把颜姑娘卷进来。当初在密道看到你昏迷的时候,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亲手杀了凌天岳。颜姑娘,我做任何事都绝不会想要伤害你,只有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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