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告诉自己,她只是被这一日一夜的折磨,逼成了这般模样,她只是存心说这样的话气他,这些言语,未必是她的真心话。
一次次心理暗示后,秦观终于压下心里的情绪。
勉强维持住了温柔垂怜的姿态。
半晌后,嗓音艰涩开口,低声道:
“抱歉,苏媞。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让你受辱,让你被人欺凌,都是我的错。
我不求你原谅我,更不敢奢望你丝毫不记恨我
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挽回弥补。
我向你保证,自今日起,必定好生待你。
这世间所有,身份地位也好富贵荣华,但凡你要,但凡我有,我都会给你……”
秦观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可苏媞,半个字都不信他口中的话语。
望着他冷笑连连,红着眼眶,嗓音沙哑道:
“是吗?只要我要,只要你有,你都肯给我?
那如果我要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呢?
如果我要你放我回去,和我的家人我的女儿团圆呢?你肯不肯?”
秦观提及富贵荣华身份地位,苏媞半点不感兴趣,她只想念她的女儿,她只想过平静安逸的生活,她只想从秦观身边逃离。
可她不知道,她所想要的,她所期盼的,恰恰是秦观,最不想给她,也绝不可能给她的。
秦观无声攥紧了袖中的手,脸色阴沉难看,抿唇没有应声。
他不答话,苏媞眼底的嘲弄之色便愈加的重。
她垂眸紧望着他神色,嗤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我要你给我自由,我要你放我归家,我要你让我和我的女儿我的家人团圆,你肯吗?”
秦观听着苏媞口中的话语,以为运气口中的家人就是沈砚,心里妒火中烧,手背青筋暴起的厉害,抿唇时后槽牙都咬紧。
至于苏媞口中的话,他当然不肯了。
他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不就是盼着苏媞,能安安分分在他身边吗,怎么可能舍得,放苏媞离开。
秦观压下心里的气怒,冷咳了一声,才终于启唇开口。
沉声回了苏媞的话道:“只这一条,不行。”
苏媞早就清楚他根本不会答应,却还是在得到他否定答案的那瞬,心底难忍失望,那份失望,也从她眼底透出。
秦观瞧得出她眼底的失望之色,强压着怒火,忍着没发火动怒,只抬手,动作温柔的抚过她眉眼,想拭去她眼底那抹失望。
低声在她跟前道:
“苏媞,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你从前的夫君,你从前的孩子,都只是从前了,也只能活在从前,我不希望,你心里,总想着他们,而看不到你我。
来日还长,你总会忘了的,也总会不再惦记从前的,我有足够的耐心,等着你忘记,等着你放下……”
苏媞听着他在自己耳畔跟前的低言温语,眼里的恨意却愈加浓重。
她猛地伸手将他从自己身前推远,眼神冰冷含恨,像是一道道冰锥一样刺向秦观。
脱口道:
“你要我不要惦记从前?呵,你自己呢?你为什么看上我,你为什么逼我伺候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说到底,你不就是因为,我像你从前那位,求而不得的旧情人吗?你心心念念着你少时情人,拿我做替身,怎么有脸,要我不再惦念从前啊!”
苏媞说到此处,仍觉不够,咬牙怒视着他,突地笑了声,自嘲道:
“罢了,我何必与你说这些呢,你心心念念你的旧情人,为此不惜寻了我这个替身在跟前,我也有我依依不舍的从前,有我珍而重之的过往。”
其实苏媞,从未在秦观之前,喜欢过任何人,甚至于,她的结发夫君沈砚,她也没有动过心。
这些年来,从少女天真烂漫年岁,到深闺悲苦妇人。
苏媞,只对从前的,那个披着温雅郎君皮相的秦观,动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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