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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归国1(第1页)

忠武军只在临潢府外停留了三日,六月六日早晨便准备拔营归国。

收拢的汉人不过万余,大多是汉城内地位低下的贫苦人家。稍有身家的,听说城内女真人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烧杀抢掠,大部分又回到汉城中。至于皇城内四起的狼烟与惨叫,与自己并不相干,所以没有多让人害怕。

此时已是半夏,但草原之上并不炎热。随军归国的汉人已经准备完毕,虽是拖家带口,但经过军士的安排,也不显得多么杂乱。分出两千骑兵,先行带着平民出发。听说即将出发,有的汉人对着茫茫的草原跪了下来,然后更多的人跪了下来。不多时,万余人就乌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有校官来问如何处理,聂从文想了想说道:“不愿走的,让他们回汉城。愿意走的,等他们跪拜完了就出发吧。”

经过军士催促,大多汉人都起身随着骑兵向南而去。汉人队伍里响起契丹语的歌谣:““契丹家住云沙中,耆车如水马若龙。春来草色一万里,芍药牡丹相映红….”不一会,整个汉人队伍便随着歌声轻和,歌声传遍草原……..

“这些人久居草原,大概已经忘记自己的祖先是汉人了吧。”童贯轻轻摇头道。

“如果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契丹人,就不会有临潢府汉城与皇城之分了。只是在此传承百年,颇有故土难离之意。你不要多想,回到我大越,他们自然能想起自己汉人身份。”聂从文正色道。

“大帅说得是,我多心了。”

“你身为使节,不可轻辱自己,更不可辱没汉人之威。有我大越数十万铁骑在后,凡事无需害怕。但也不可盛气凌人,只凭一生正气即可。”因身为使节,童贯需要多留几日,商谈余下事项,聂从文临行时便多叮嘱了几句。

“童贯明白,请大帅放心。”

此时远远的女真人开始结阵,看起来像是要突击忠武军。聂从文之时轻笑了一下说道:“阿骨打有此胆魄吗?”

“童贯不知。”

不过一刻时间,女真已经结阵完毕。万余骑兵,几万步卒列阵前行,往忠武军方向推进。为首的是完颜阿骨打,还有几位在大帐中见过的将领。

聂从文轻轻挥了挥手,自有校尉高声喊道:“结阵。”旗手挥动军旗….

忠武军三万将士,见令旗挥舞。翻身,上马,结阵,动作整齐划一。不过数息便结阵完毕。先锋五千骑兵黑衣黑甲,缓缓的催动战马向女真方向推进。

五百步,战马冲击的最佳距离,忠武军停留在对方五百步的距离上。最前排的战士手握弩柄,已经为冲锋坐着准备…..

“果然不是契丹那种软蛋能比的,这才是天下强军。”看着忠武军整齐的结阵动作,三万骑兵毫无杂乱之感,面对自己突然集结的五万人,对放毫无慌乱,甚至最前排的骑兵已经面无表情的开始准备冲锋,完颜阿骨打不禁感叹道。

“聂家忠武军,随大越皇族征战两百年,至今只败过几次。最近一次失败,还是因为文家背叛,陷入重围。万余人被辽夏两个联合围于太原府,还差点还突围成功,战至全军覆没无一人降。还好大越只有一只忠武军,要不然我们就不要想了….”完颜烈说道。

“能打吗?要不让孩儿上去试试真假?”吴乞买兴奋的说道。

“就别去送死了,我们只是来为他们送行的。礼节不同而已,他们有所疑惑也是正常。”阿骨打淡淡的说。

一队女真士卒带着桌椅等物走到两军中间,摆放好酒水,酒具等物后便退下。

此时自有女真使臣过来解释,此乃女真送行最高的礼节,望忠武军勿怪。并请聂元帅过去,大金皇帝陛下准备了送行之酒…..

完颜阿骨打已经骑马到军阵中间的桌子前,下马坐下。聂从文也不犹豫,拍马过去。

二人对坐,两旁数百步是结阵而列两国最精锐的士卒。

“我女真一族出自深山黑水只之间,只敬重勇士。所以对于勇士的送行最为注重,勿怪。”阿骨打斟满了两杯酒。

“殿下多心了。”聂从文淡淡的说道。

“我也曾熟读大越史,也对大越国政有所了解。聂家撑起了大越半壁江山,完颜烈他们在司天监学习过,对你妻子当年力挽狂澜之策有所耳闻,而你父兄以万人敌辽夏四十万精锐,你弟聂从武力救大越太子与战阵,此后七年间聂家虽只有你一人,却震慑辽夏七年不敢进犯。真豪杰啊….”

“殿下谬赞了,辽夏不敢进犯,乃是畏我大越天威,与我聂家无关。”

“今后已无辽国,党项一族也是日暮西山。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我也不做蛇鼠之辈,话便直说。数年之后,我子孙策马南下,君若在,无需手下留情。”阿骨打话锋一转,豪迈的说道。

“殿下放心,若彼时我大越皇帝北巡,到了此地,我定会将殿下此时豪迈转述我大越帝王。”

“哈哈哈…..好好,”阿骨打大笑回应道。也不用酒杯,只是拍开酒坛封泥,对坛而饮。聂从文也随即拍开了另一坛酒,与阿骨打对饮。

而后方女真阵中响起号声,数万女真士卒大喊“大金,大金。”声音直冲云霄。

忠武军见状也以刀击马鞍,齐声高喊:“忠武。”气势更胜。

“殿下,就此别过,后悔有期。”聂从文一口气饮完坛中之酒,对阿骨打抱拳道。

“后会有期。”阿骨打也抱拳说道。

回到军阵之中的聂从文已经有些微醉,望着三万披甲将士,黑色战阵如同印在草原之上,骑士们屹立不动,有风吹来,只有战旗猎猎作响。不禁升起豪迈之情,大喊一声,“我大越儿郎们…”

“在,”三万将士齐声高喊。

“随我归国。”

大军转向南,整齐而行。只有殿后的五千骑兵依然不动,只是冷冷的盯着对面女真战阵。待大军行远,五千骑士才转头跟上…..

“陛下,是不是不该放他们回去。”阿骨打旁边的完颜烈问道。

此时的阿骨打也有些微醉,只是哈哈一笑道:“我愿与大越共治辽国疆土,他们不也不敢。放他们回去又何妨,我会为你们打下大辽疆土,安稳国内。至于以后与大越之战,吴乞买,你会怕吗?”

“儿臣怕他们以后会和契丹一样弱,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吴乞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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