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了一个开放式卡座包厢,很适合三四个人聚餐。何强进来后,坐到她的对面。她笑盈盈地问:“吃牛肉火锅怎么样?”
何强嘻嘻笑道:“好啊。我正好感受一下这家酒店的水准。”
等到火锅点着罗洁英不等叔叔把话说完,辩驳道:“叔叔您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可这些情况只是我们的猜测,究竟怎样还得找到他爸爸才知道。说不定他爸爸过得很惨,甚至可能……”
何强这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他苦笑了一下,说:“算了,不去想这事了。既然是大海捞针,又何必白费精力?还是就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各自安好吧。”
何强的话让罗跃进和罗洁英的心里都不好受。
罗洁英无可奈何地说:“这事看来还得靠缘分。”
罗跃进用手拍了一下何强的肩,安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也不必灰心,只要见到曾在塘北乡插队的知青,我一定会帮你打听的。只是这事你得有耐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何强站起来对罗跃进深鞠一躬,说:“那就一切拜托了。虽然我从没想过要从爸爸那里得到什么,但是我很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的根在哪里。”
罗跃进的眼眶一红,泪水流出,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洁英也眼眶湿润,看到大家情绪低落,便转移话题:“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到包厢里面聊。”
罗跃进点了点头,起身亲热地拉着何强的手,上楼进了订好的包厢。他跟服务员要来菜谱,自己先点了三四样菜后,又请何强点菜,何强顺手将菜单递到罗洁英的手上:“我无所谓的,还是麻烦罗县长点吧。”
罗洁英了解何强的脾性,也不客气,当即接过菜单就点了三样小吃,又询问大家喝什么酒,何强立即说,他不喝酒,下午要开车回去。罗跃进便劝他明天回去,中午喝一点白酒。
何强摇头拒绝:“你们不用客气,我来就是为了跟叔叔见一面。既然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叔叔和罗县长,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听了何强的话,罗跃进和罗洁英也没有坚持劝何强留下,最后三人都没有喝酒,简单地用了餐。
饭后,何强跟罗跃进和罗洁英告别。
罗跃进叮嘱何强:“路上开车一定要小心。如果工作中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记得去找你罗姐帮忙,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有时间,欢迎你去燕京作客,珊珊可以陪你到处看看。”
何强心里感觉十分温暖,在返程中,脑海中一直浮现出罗跃进的影子。他感慨万千,自嘲救罗珊珊这个义举真的是赚翻了,以后有见义勇为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他的要求并不高,并不指望对方像罗珊珊一家这样回报,只要对方能道一声感谢,他也就满足了。
看起来,做好事也能上瘾。
路上,何强记起罗跃进的分析,想到自己这辈子真的很有可能找不到爸爸,心情不免有些低沉。但是他也想得开,认为找不到爸爸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二十多年都过来了,今后还会越过越好。找到的爸爸若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倒也罢了;要是一个社会渣滓,还不如不认的好。他用这样一句话来安慰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何强想到了几年前热播的电视连续剧《孽债》,若是自己也成了电视剧中人,成了到沪城寻父的五个西双版纳的孩子之一,让父亲为难成那样,还是不认这个父亲的好。
何强心中已经彻底放下了寻找父亲的执念。
何强的汽车还未到家,他就先后接到徐丽丽、姚继娟、韩冰和黄莺的电话,将有关在杨虎宿舍床下挖出死尸、杨虎失踪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到这些消息后,一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何强询问徐丽丽,是否查出死尸是谁。她说,现在还没有得出最终结论,估计到了周一上班时,可能结论就出来了。这事我们先不管它了,自有警察负责查案。
杨虎的案件有了重大进展,说什么也是值得庆贺的事。何强问:“有时间一起吃晚饭吗?”
徐丽丽高兴地答应:“可以呀,还请了谁?”
“就是你我,没其他人了。”
“呵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是。我是回来得比较晚,怕喊了其他人,他们会着急。”
“啊,你去哪儿了?”
“江州。”
“天哪!你去江州为什么不带上我?”
“嘻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去。”
“哼,晚上罚你酒!你现在到哪儿了?什么时候到家?太晚了我可等不及。”
“放心吧,也不会太晚,大约十九点。地点由你选,到时告诉我在哪里就行。我回家停好车子后,打的过去。”
两人约好之后,何强就开始加快车速,好在这一段路车辆不多,路况也可以,车开得相当顺利,开到家门口时,时间才十八点三刻,返程比预想的快了一刻钟。
何强将车入库后,洗了一把脸,这才出门打的,来到徐丽丽约好的红玫瑰酒店。这个酒店他是第一次过来,进酒店要经过一条七八米长的过道,过道四周都贴上玻璃镜子,人在过道里行走,就像进入一个万花筒世界,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新鲜感。
徐丽丽在酒店、菜品送来时,徐丽丽盯着何强,问:“你还没有告诉我去省城干嘛呢。”
何强淡淡地说:“几个大学同学聚会,大家在一起吹吹牛皮。”
徐丽丽莞尔一笑:“今晚还要上饭店,是不是聚会酒没喝够?”
何强遗憾道:“因为要开车回来,中午我可是滴酒未沾,看着同学们闹酒,差点没把我的口水馋下来。”
徐丽丽咯咯笑道:“那你今晚放开喝好了,弥补一下遗憾,不然夜里睡不着。”
何强嘿嘿一笑。“放开了喝可以,只是最后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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