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时候,轩轩听着这些传言,还只当是同学们闲来无事瞎编乱造的,并未放在心上,可到了这夜深人静,自己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那些个传言却仿佛都有了凭证似的,一个个全都冒了出来,咬得心口紧紧的,让他越想越害怕,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再想想曾经在那瓦林巫觋学院和出入登记管理局里撞见的那些邪魔精怪,各个都张牙舞爪的,看着就凶神恶煞,当时那些家伙可都是想拿了自己的小命去呀,一幕幕惊险的场景此刻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轩轩的脑海里不断回放,越发让他觉得此刻这周围的黑暗中,说不定也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呢。
又借着那瓦林里那些个关于奢比尸的风言风语,传说中奢比尸的恐怖模样,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直叫轩轩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闭眼,再睁眼就看到什么可怕的景象。
这样的胆小,倒不是真的胆怯怕黑,说到底也是因为他几乎死过一次呀,那次的经历就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了他的心底,让他心有余悸。自打被千凡在禁林救了之后,他便格外谨慎小心起来,觉得自己这条命是千凡给的,可得好好珍惜着,不能再轻易涉险。
轩轩对千凡的这份情感,那真是深厚得很,就像是树根要缠绕着,紧紧地连着大树的躯干一样,他一心想着要报答千凡的救命之恩,所以处处以千凡为重,把千凡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这攀附缠绕的情感越深,轩轩的胆子就越小,生怕自己出了什么事儿,没办法再守护在千凡身边,没办法报答那份恩情了。
他实在是怕呀,怕瞧不见千凡的眼睛,闻不见千凡的味道,只要千凡不在身边,他就觉得心里没底,做什么都不安心。在这夜色堆积的晚上,这家伙越是害怕,脑袋就越是清醒,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疯狂乱窜,搅得他心烦意乱的。
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一时竟分不清真假虚幻了,先是连院子中灯花爆破的微妙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他的心猛地一颤。再然后,他仿佛能听到各个屋里微妙的喘息声,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屋里的同学们都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儿一样。
脑袋越来越昏沉,可幻听的感觉却越来越真切,明明白白听到了太阴阁中灵池轰隆的水声,水声哗哗作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灵池里冒出来似的。
紧接着,又有咳嗽声,说话声,吆喝声,隐约是红荔主任的,后土校长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越来越乱,越来越嘈杂,最后甚至掺杂进了百兽嘶鸣之声,声音就像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轩轩的脑海里猛灌进来,直让他觉得头痛欲裂,难受得不行。轩轩实在忍受不住了,急起身伏在床榻边上干呕一阵。
好不容易等混乱之声消失殆尽了,轩轩却还是觉得后脖颈发紧,耳朵里也依旧嗡嗡的,仿佛那些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久久不散去。一阵风猛灌进来,吹开了西边的窗子,风凉飕飕的,好歹有稍微凉爽的风过了光秃秃的头顶,轩轩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一些,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了一点。
咕......咕噜咕噜......咕噜......
奇怪的声音突然就清晰起来,声音就响在耳边,格外真切,轩轩此刻的反应竟然一反常态,再不是先前那样缩在角落里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而是像中邪一样,脸上的表情变得淡然起来,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他缓缓起身,动作机械地整整衣襟,然后坦然平静地推门出去,步伐迈得稳稳当当的,就这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一般,全然不顾未知的危险了。
轩轩缓缓穿过花厅,脚步不紧不慢,此刻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畏惧。
来到穿廊中后,他停住了脚步,朝着院门方向静静地瞧了瞧,黑夜里,院门处影影绰绰的,瞧不出什么异样。随后,他才转身,沿着抄手游廊,朝着阵阵传来咕噜声的方向走去。
夜,愈发深沉了,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呼呼地吹着,肆意地鼓动着轩轩身上的袍子,袍子的衣角随风猎猎作响,像是一面面在夜色中舞动的旗帜。
路边的竹子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竹影在地上婆娑摇曳,映出一片片诡异的形状,仿佛是暗夜中的鬼魅在张牙舞爪。
几片大的梧桐叶子也不堪这大风的折腾,从树梢上摇摇摆摆地坠落下来,啪嚓一声落在地上,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可奇了怪了,这些平日里足以让轩轩吓得不轻的暗夜里的动静,此刻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只管迎着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着,眼神中透着一种旁人难以捉摸的执着,仿佛前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哪怕是危险,他也浑然不惧。
过了一处抱厦,原本清晰可闻的咕噜声竟然戛然而止了,周围一下子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是这寂静却比之前更让人觉得压抑,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再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原本普普通通的草地,此刻不知被风还是别的什么神秘力量席卷着,竟然变成了一片鲜艳的红,那红浓郁得好似要滴出血来。草尖上还挂着些黄灿灿的光球,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随着风摇摇摆摆的,远远望去,就像是攒了金丝的红袍嫁衣,透着一种别样的华丽与神秘,可在这深夜里,却又显得有些疹人。
就在这一大片正红中间,赫然立着个鹿角麟身的大家伙!它身形庞大,鹿角高高地耸立着,分叉的枝桠犹如锋利的剑戟指向夜空,身上的麟片在黄光球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而它的一只血红的独眼半隐在从犄角顺下的白色毛发中,那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犹在廊下的轩轩。
“狍枭”轩轩微微皱了皱眉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便不再往前走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此刻,他眼睛里倒也瞧不出害怕的神色来,反而是除了平淡之外,还能隐隐瞧出些捉摸不透的怒火。
狍枭立在原地,也是一动不动,就这么和轩轩僵持着,两个家伙相隔十数步对望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在耳边作响。
半晌,才听见轩轩缓缓开口道:“你来做什么?”他的语气冷冷的,话语里掺杂进了这夜风中的几丝阴狠进去,就像冬日里的寒冰,透着刺骨的寒意。
“到时间了。”狍枭竟也能口吐人言,它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从幽深的谷底传来的一般,带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韵味,回荡在这寂静的夜里。
“哼。”轩轩轻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不悦,又狠狠地瞪了狍枭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示意它不该来多管闲事。
狍枭见状,赶紧低下头,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以示顺从。
“可是主人……”未等狍枭把话说完,轩轩便不耐烦地抬手,只给了狍枭一个制止的手势。
轩轩不再理会狍枭,转身决然离去,连看都不再看它一眼。
自此,轩轩竟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回到宿舍中后,也不再见丝毫的胆怯害怕神色了,整个人变得深沉起来,眉间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平展,总是微微皱着。
他就这么伏在窗前的案条上,望着院子里的灯和树影,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一般,思绪却早已飘远。
这一夜,他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睡意,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过往的种种,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此刻就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他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狍枭是自己的坐骑,曾经的自己,那可是邬校长的助教啊,身份尊贵,在那瓦林巫觋学院里也是颇受敬重的,按理说,自己应该顺理成章地接管那瓦林巫觋学院的教导主任一职才对呀。
可为什么如今却成了耳鼠,还失去了那么多的记忆呢?
就连狍枭这样能够帮助恢复记忆的存在,也没能帮自己记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自己从尊贵的巫觋变成了如今这奄奄一息的精灵?
轩轩越想越觉得头疼,可那些记忆的碎片却依旧破碎着,无论如何,都在脑海里拼凑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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