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声音传得很远,高至先回过神来,低声安慰了高雪两句,给她擦了擦泪水,蹲下把人背了起来。
不用问,就算没挨打,担惊受怕到现在,还一个人跑了出来,内心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换个男人也难做到。
高雪精神高度紧张了几个时辰,这会儿放松下来,再无半点力气,整个趴在少年略有些单薄的脊背上,心却彻底踏实了。
高至顾着赶路,话都没再说一句。
......
推开虚掩着的店门,看到高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高水听到动静,同时惊醒过来,一看高至背上的高雪,忙起身迎过来,都顾不上看磕疼的膝盖。
“先去周叔屋里点上烛火,再去厨房烧点热水,做些吃的。”
高水从未见过高至这般严肃,可见高雪不大好,快跑着去开路。
周叔周婶原来是要留宿在店里的,铺盖都还在。
高至把人放到床上,脱掉鞋袜,拉过被子给高雪盖好。
再伸手一摸额头,果然有些发热了。
高雪此刻处于昏睡跟昏迷之间,什么感觉都没有。
高至端来一盆温水,给高雪轻轻擦洗了手、脸。
满身满脸的灰尘,狼狈至极。
“高水,你回去把二婶换了来吧。我们照顾多有不便。”他虽然很想在身边照顾她,但此事一出,她的名声怕会有些妨碍,他不能火上浇油。
高至话音刚落,狗剩就钻了进来,一身的脂粉味。
高至把他往后推了推,“快去洗洗,小心被你娘知道,暴打一顿。”
“高雪回来了?”狗剩进来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同。
高至点点头,这小子眼神、耳力都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地方真不是好人待的,我差点被个老婆子留下,可吓死我了!”
狗剩是个实心的,做事不留余力。
高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他的情谊心领了。
“面快好了,我煮得多,正好一人吃一碗,辛苦兄弟们了。”高雪到底是他的亲堂妹。
盛了三碗,还想再盛,被高至拦下了,“我看高雪睡得很熟,先不叫她了。”
几人又饿又困,一碗面几口就见了底。
“狗剩跟着高水去吧,在他那里睡一觉,我留下看门。”
三人中高至最年长,另两个毫无意见,听他吩咐完,就走了。
......
高至回屋时,开水已经可以喝了,也不叫醒高雪,拿着小木勺一点一点地喂给她,极有耐心。
高雪口干的厉害,人还未清醒,却本能地知道吸取着水分。
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要吃点面吗?”
高雪摇摇头,她饿但是更累更困,是那种身心放松下来后的彻底疲惫。
“哥,安原那边推迟一天再走吧。明早我要去告状,你陪我......”
高至笑着点点头,他求之不得。
“除了人牙子,还告谁?”
“钱大奶奶身边的一个婆子。”
高至抿抿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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