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郊搭个帐篷吧,我来守着她。”韩远岫突然开口。
“大郎,万一三郎确实感染了疫疠,你去守着,不是迟早也要感染?”鲁大一听就急了。
韩远岫看着他,“难道就放任她独自留在帐篷里?”
“不是有大夫吗?而且你随时也能过去看望她,没必要一直守着。”鲁大劝道。
“我决意已定!”
说罢,韩远岫便一把抱起了昏迷中的赵浮岚,对房中另外二人道:“随我去城郊。”
那二人面面相觑。
但拗不过韩远岫,最终只能跟上。
大部分疠所也设在城郊,只为让城中百姓远离疫疠,望着密密麻麻的窝棚,韩远岫决定往更偏僻的林中走去,只为给赵浮岚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万一只是中暑或普通风热呢?
他仍然这么想着。
最后,他选了一处林间的草地作为搭帐篷的地方,那里离窝棚较远,又无高耸茂密的树丛遮挡,几乎没有视野死角,通常不会被虎视鹰瞵,如果遭遇野兽,也能很快发现。
待鲁大带着两名衙役过来搭建好帐篷后,那名太医又为赵浮岚把了一次脉。
韩远岫忙问:“现下如何?”
“大郎,人林太医刚把手搭上三郎的脉搏,哪里会这么快便知晓情况?”鲁大扶额失笑。
他还是头一回见韩远岫如此性急。
林太医努着嘴,缓缓开口:“与先前相比,依旧是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还有弥散黏滞的感觉,只是现在脉来急促,一息五六至,不像之前的未浮涩脉,但又不完全是浮脉,仍需观察。”
说了等于没说!
鲁大腹诽。
韩远岫蹙紧了眉头,没有说话,而且拿出手帕,为赵浮岚擦拭脸上的汗渍与脏污。
好好一张白净小脸,最近总是风吹日晒,变黑变糙不少。
早知如此,那日追上你后,就该直接把你绑回京城,便不会让你遭此大罪了。
韩远岫又心疼又懊悔。
鲁大见状,便把林太医送出了狭小的帐篷,又去四处寻找多余的物资,好让韩远岫与赵浮岚在这里的生活不至于太过窘迫。
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见韩远岫若隐若现的身影仍在为赵浮岚擦拭脸颊与双手,不禁在心里祈祷,赵浮岚能熬过此劫,否则,他委实难以想象,失去了赵浮岚的韩远岫,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当初韩侂胄想收养一个孩子来延续香火,原本是想从寄住在寺庙的孤儿里择一聪慧机敏者,而当韩远岫得知此事后,便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了惊人才华,让韩侂胄当场改变想法,连同他父亲一起收进了韩家一起栽培。
事后,鲁大不明白韩远岫的意图,还以为他贪慕荣华富贵,直至看到了他画的一幅少女图,并在画中女子的娇颜上看到了另一张女童的脸,当即猜测,画里的少女极有可能是六岁的赵浮岚。
“你想与她门当户对?”鲁大探问。
韩远岫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画像喃喃自语:“过几日我要随祖父进宫,她也会随她的祖父一同前往,不知现如今的她与我想象中的她有几分相像?”
八分像!
收起回忆,鲁大在心里回答了韩远岫当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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