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灯火如涌,风紧扯呼。
“陛下!他怎么会在这儿!”
“朕怎么知道!”
“那柳丑儿又跑去哪儿了!”
“朕还没问你呢!”
“不过您哪儿来的这些作弊骰子啊?”
“朕天天和那些侍卫吃酒打牌,你以为白打的!”
“那你带出来的银票有没有揣好!”
“废话,现在国库这么穷,朕怎么可能不揣好!”
“所以我们现在该往哪儿逃!”
“朕又没来过!”
“臣也没有!”
“那你就等着被抓回去刷恭桶吧!”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景暄和华停就以最熟练的速度一把抄起桌上的银票,挤过赌坊嘲杂的人群,翻过后门高高的院墙,钻过街道间逼仄的暗巷,逃进了赌坊后的章台巷里。
朱瓦流离,玉勒争驰,琥珀琼浆,美人千金,他们全都顾不上看,只来得及拼了命地飞速逃跑。
直至彻底听不到那银鹤卫的动静,也彻底跑不动了,两人才借着一株巨大金桂的掩映,扶住一堵窄矮的院墙,开始剧烈喘气。
华停想着那没有尽头的恭桶,脸都白了:“陛下,襄定王这次是不是想让我死啊,不然怎么带那么多人来。”
景暄面颊被夜风吹得红扑扑的:“你想得美,你还配不上动用银鹤卫,顾放这次不是冲着咱俩来的。”
“那是冲啥?”
“朕怎么知道,那银鹤卫是他的亲军,又不是朕的亲军。”景暄虽这么说着,却也没有停下推测,“但我总觉得这事儿和谢不辞有关系。”
“谢不辞?”
“嗯,你看他的派头可是寻常公子哥儿的派头?”
华停喘气摇头:“便是我也戴不起那么贵重的玉佩。”
“这就是了,而且他还穿着官靴,非官家子弟绝不敢在长安做如此穿着。可今年江南水患,江东淮北两州的府衙全都嚷着花光了银钱,他如果当真是江南来的官家子弟,又怎么敢如此张扬,是生怕他家三族的脑袋掉得不够干净吗?”
景暄微缓了喘气,思路也变得清晰。
华停还是不太明白:“那你的意思是襄定王是来抓谢不辞的?”
“不是。”景暄答得果决,“他要真想抓人,绝不会摆出那么大的虚架子,还非得让人先在门口那么大喊一句,又不让人守着后门,这不摆明了是想让人跑嘛。所以我怀疑他是借着要查谢不辞的名头来查金玉坊。”
“金玉坊?”华停一愣,“这有什么好查的?”
大宴并不禁赌,也无宵禁之令,金玉坊又向来号称有官府背景,是以也少有寻常小赌坊那样为了诱赌而谋财害命的勾当。
就算有,也该归京兆尹管辖,怎么就惊动银鹤卫了呢?
见他还没明白,景暄不禁在心里替右相哀叹了两秒,堂堂一世名臣,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傻孙子。
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如果谢不辞并非江南人士,却非要打着江南官家子弟的名头在金玉坊这种地方张扬行事,那就说明是有人想让京师的权贵和百姓都注意到江南这块地方。而江南现在最缺的是什么,赌坊里最多的又是什么?”
华停终于反应过来:“钱?!”
“对,就是钱。”景暄用扇子撑着腰,努力平复喘息,“虽然今年多雨,江南水患的确较前两年严重,但自先帝时期便有了成形的治灾之策,多年治理经验又摆在这儿的,朝廷还拨出了巨额白银,江东淮北的两州府衙怎么会就亏空成这样?”
“我知道。”华停这次终于毫不犹豫,“我祖父天天在家里大骂,江南两州,国之蠹虫。”
景暄默认:“是个人都知道他们贪了,可到底是为谁贪的,怎么贪的,又为什么贪,一整月下来,竟毫无头绪。而且今年拨出的白银是户部去年新铸的一批银锭和铜钱,皆印有批次编号,一旦流通入市,便极容易追根溯源找到贪墨之人。”
“所以他们就......”华停恍然,“利用赌坊洗钱?!”
“十有八九。顾放应该是得了什么线索,所以才故意闹出大的阵仗,好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景暄说这话时,虽依旧扶着墙,呼吸微重,面目绯红,丝毫不掩方才逃跑时的狼狈,可却眸色深然,语调冷淡,让华停竟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顾放的影子。
那种在马车上的奇怪感觉也随之再次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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