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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聊地伸出手指在杯壁上划线,手指的所到之处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细密的水珠汇聚成一颗晶莹的水滴,不用我再继续划就自顾自地流下,到尽头的时候慢慢地藏入杯底,好像已经渗透进黑色的大理石台,然后我又重头开始,杯子上的水痕穿插交错,看起来并不孤独,我也歪着头趴在桌子上,脸正对着他,没有垫着手臂,直接感受石质吧台传输给我的凉意。
透过杯子我看到他那因为挤压而略微扭曲的脸庞,我才意识到我没有好好观察过他的样子,移开杯子他的模样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眼底的皮肤泛着淡淡的褐色,挺拔的山根让我想起小时候常玩的刮鼻子,不知道我曲起的手指在上面偷偷刮一下会不会被他发现,细长的睫毛安静柔软地覆盖着,时不时轻轻抖动一下,十分轻缓像是做梦时才会有的速度,微薄的嘴唇深深地抿着,嘴唇周围没有刮完胡子后留下的淡青色痕迹,十九岁的少年到底算是大人还是孩子,过于认真在研究他的我没有意识到我跟他现在的姿势过于靠近,大概只有一个吻的距离。
我眼前的这个人突然皱了皱眉,就这么无意识地睁开眼睛,还没有立即抽离的我就这么暴露在他眼前,他的瞳孔还处在刚睁开眼睛的放大状态,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我清晰的倒影。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多了份慵懒。
“你……嗯……你的睡相真丑!而且流口水了。”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一个安全的距离,强装镇定喝了口冰水,冰凉的感觉一下子贯穿全身。
听完我这句话他立马有点尴尬地伸出手摸了摸嘴角,意识到我可能是在胡扯了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说:“哪有,我睡觉一直都很自律的,再说会流口水是因为会打呼和张着嘴睡觉,这种习惯我都没有,所以你刚刚到底是想干嘛?”他歪着头看着我。
“她是想偷亲你吧。”老板突如其来的一句。
这个老板真是……开玩笑也不分时间地点场合。
“你觉得呢?”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觉……得不会吧。”他抬起手挠挠头,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这个笨蛋该不会是脑海里有画面感了吧。
我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打散他的画面,“走了。”然后放下五毛钱,从柜台上插得跟蒲公英一样的棒棒糖台子拔下一根橘子味的。
“你好多了吗?”他是指我的中暑症状。
“当然,我才没有这么弱。”我像逃离一般快步走出奶茶店,要不然不会看脸色的老板不知道还会讲出多少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答案的假设性言论。
这一次我很规矩安分地坐在车座上,拆开棒棒糖的包装袋塞进嘴里,头晕补充点糖分就可以了,“好了吗?”他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的双手紧紧地攀在他的肩膀上,示意我已经准备好出发,我的手并没有松开,可能是太意外了他还回头看了下我紧抓着他的手,转头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扬起的嘴角。
阳光照耀下他的背影闪闪发亮,我歪着头,风迎面吹过来,我小心翼翼地问出困扰我许久的疑问,“我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啊,像我这样的女生,不漂亮,又凶,重点是我还一直拒绝你,没有什么理由你会喜欢我的。”
他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我以为夏天的风都要停滞凝固在我跟他之间了,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在思考,他不管做什么都能让人体会到他的努力,“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一直拒绝我吧,看到你皱着眉头瞪我的样子,就好像觉得,只要再一次,再一次你就会喜欢我了,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毅力,精力,忍耐力超强,决定要做的事我可没那么轻易放弃,让你喜欢我这件事,绝对!不会放弃。”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这一刻我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的认真。
“不过实话说你是不是真的想亲我啦。”问出口的他不好意思地哈哈笑着。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顺着问,“那你想不想亲我?”我轻轻地把额头靠在他的背上,声音嗡嗡的,说出这句话的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没有说话,不过我感觉到他骑车的节奏在我说出口的那一刻扭了一下,风把我的话卷向身后,没入看不见的时间洪流,后来我听到他像是松了口气的叹气声,也许是在后悔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
所以我们两个要不要在一起?负负得正啊。
把符菻安全平稳送到家后我又立马往东哥的修车铺骑去,现在是时候把车子还回去了,我总觉得今天符菻会中暑其中很大一部分算是我的原因,如果她自己骑车就不会这样子了吧,虽然我卑鄙地耍花招送她差不多回了一个多星期的家,但守护她的心情同样重要。
由于是午休的时间,东哥正在店里的长椅上睡得正香,地上七零八落的零部件让我艰难地向他移动而不碰触到发出怪声把他惊醒,把一个睡着的人叫醒的最好方式是轻柔舒缓的,如果太突然或者动静太大可是会引发地球毁灭,我靠近他的耳朵轻轻叫了两声,可是完全没反应,真是羡慕睡着后就隔绝一切的人呐,我跑到门口摘了支紫檀树的树枝,地上有些小黄花也被我捡起来丢到东哥的头上,我拿着树枝对着他的鼻子乱挠,稍微有了点感知的东哥用手对着空气乱抓一通,最后睁开眼中气十足地哼哈两声,吓了我一跳,这是他独特的振奋精神的方式,不过还好大人的起床气都随着年纪的增长学会了克制,不然我真的很怕他会揍我。
“为了你这几天我都关门不做生意,所以你要怎么报答我?”东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来,想要忽悠我对他感动得“临表涕零”。
“屁啦!我明明看到你的车停在吴妈家门口,这几天麻将打得很爽嘛。”我已经离被大人忽悠的年纪很远了。
“反正都是用双手挣钱。”他耸耸肩。
“总之谢啦,改天请你喝茶。”我牵过符菻的车跨坐上去,座垫有点矮,男生跟女生的区别。
“不用。”他说,我以为他要推辞,却忘了他从来就不是这种会不好意思的人,“要请就今天别改天。”
我想了想,“今天不行,今天很重要。”
“怎么?要告白吗?”他眼睛发光,人在遇到这种可以凑热闹的事情就会莫名其妙激动。
“做好事而已啦,记得把我的车看好,过一会儿我再回来拿。”然后踩下踏板滑行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符菻家的铁门,然后抬着自行车放在靠近房子的位置,正午的阳光很晃眼,这么偷偷摸摸的样子在普通人看来也许真的有点偷鸡摸狗之嫌,不过还好我跟小白的关系已经正式晋升为跨越人狗两界的兄弟,所以它没有冲我乱吼乱叫,以致会打破我想要默默当个好人的计划,我没有戳穿自己的小善良,因为女生好像都喜欢像阿哲这样耍帅耍酷又带点坏坏的男生,不过我可没有听从阿哲关于骑车载女生时刹车一定要急才能告别单身的烂点子,虽然有在心里偷偷计算过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不过在她坐到我的后座时就戛然而止,一般情况下女生都会趁机轻搂男生的腰,要不然就抓着男生校服衬衣的边边,然后我就可以假装来个紧急刹车,这样她就会顺着惯性扑倒在我的背上,到时候不想抱我也得抱了。
可我在符菻身上体会到了挫败感,她的小脑一定超级发达,平衡能力不是盖的。
虽然不能再亲密地双人共乘,不过还是能够一起回家,红绿灯前并排的自行车,我仿佛又看到她抢先骑在我前边飞扬的裙摆。
……
星期一的第一堂课要上的是英语,我很喜欢听英语老师讲课,因为他不只是讲课而已,偶尔会爆出几句我们当地的方言,跟我们聊老爸茶的历史,丝袜奶茶是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而不是叫毛袜奶茶,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在上新东方,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们的英语是体育老师在教,因为他也会在课堂上给我们讲排球的专业术语,比如说球在出界时候我们脱口而出的“嗷”就是来自英文outside,当然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会很幼稚地在座位上鬼哭狼嚎,是真的狼嚎!各种惟妙惟肖的“嗷呜~”,而且他极其推崇我们要多吃鸡爪,这样写英文的时候才会一气呵成,但是语文老师又极其反对我们吃鸡爪,因为写出来的中文会跟鸡爪子扒拉过的一样,大人真是有够复杂,“你们到底想怎样”这种话我们可说不出口,所以在英语老师跟语文老师的夹缝中生存的我们,遇到种情况也只能“遇人说人言,见鬼讲鬼话”,只是没想到阿哲跟阿虎这么听英语老师的话,写出来的字真是丑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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