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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空了的时候,秦屹用剩下的一点意识拨了沈立的电话,跟他说了地方,让他开车过来接。
沈立是从他出国前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助理,是为数不多的能让秦屹放心地留下烂摊子给他的人。
沈立已经两年多没有接到这样的电话了,但还是在半个小时之后,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房间,费了些力气把秦屹扶了出去。
沈立把秦屹塞进后座,自己坐在前面犹豫了一会儿,回头问道:“送您去哪儿?”
秦屹侧靠着车门,乱糟糟的头发压在车窗上,手抬起来却没有搭上前座的靠背,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并不清晰地说了两个字:“西港。”
沈立转过头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懂。
“西港那边儿,很久没人住了。”沈立还是轻声说了一句。
秦屹没有出声,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垂下来,似乎把所有的阴郁全都挡在了内里,将他严严地裹住。
沈立只好开车带他去西港,路上的时候听到他含含糊糊地唤了两声谁的名字,不清不楚地,沈立却知道他叫的是谁。
沈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孟先生已经不住在西港了。”
第二章明明已是扑空,再尽全力补中
孟漓趴在窗边看了第四次表的时候,画板边上的烟灰盒里插满了烟头。
他今晚还没有回来。
孟漓看着楼下那盏唯一的苍白路灯灭了,想着它可能是坏了吧,倒坏的很是时候,起身想去把烟灰盒拿去倒掉。
他转过身,看着烟灰盒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回了窗边。
只有那盏白色的路灯灭了,其他的灯还亮着,也足够看清楼下的路。
孟漓苦笑了一下,想要等待的人总是会为自己找理由。
于是就这样一直望着,手臂拄在窗台上,被夜里的冷风吹得冰凉。
直到一辆车从昏黄的路灯下驶过来,那辆车孟漓是认得的。
孟漓转身的时候碰翻了画架,烟灰盒里的烟头和烟灰洒了一地,孟漓从上面迈过去,套了条裤子,从冰箱里拣了些东西装进袋子,向着楼下跑过去。
沈立开着车到了西港公寓的楼下,坐在充满酒精气的车里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没有下车。其实沈立是不知道怎么办,很少有事情是他不知道怎么办的。
但是今晚,是这样。
秦屹所有住处的备用钥匙,沈立都有,唯独西港这一处,没有备用的钥匙。
秦屹的醉倒是完全失去意识的,不会发出声音,甚至不会乱动一下,沈立不知道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钥匙,也没有把握能将他带到楼上去,西港这边的小公寓没有电梯,况且他不是所有人的话都听。
沈立向后看了一眼,秦屹正靠在车窗上睡着,只有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看不清表情。沈立知道自己今天很失职,但是依然遂了他的意,把车开到了这儿来。
沈立对着车前灯微微照亮的一段路想了一会儿,还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后面打开车门,在他身上翻找钥匙。
钥匙还没有找到,沈立却听到身后响起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大抵是夜里太过寂静,所以即便还有一段距离,却格外的清晰。
沈立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黑暗中正向这边走来,手上的动作一停,对着走来的人问了一句:“孟先生?”
“沈特助。”孟漓走到跟前,把手上提的一个袋子递给沈立,淡淡地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来吧。”
沈立接过袋子,让到一旁,定定地看着孟漓俯身去扶秦屹。
孟漓俯身用手掌捧起秦屹的脸颊,试了试他脸上的温度,眉头紧紧地皱起。
孟漓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想将他扶下车,秦屹却并不肯动,沈立走上前两步,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能伸手帮孟漓一把。
孟漓低低叹了口气,将冰凉的手放到秦屹的颈边,低下头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秦屹,跟我回家。”
秦屹似乎是听到了话,给了些反应,孟漓明显地感觉到刚才全压自己肩上的重量轻了一轻,便就着力气扶他下了车。
孟漓握着他从自己肩上垂下的手臂,想着他究竟是瘦了还是没有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似乎没有从前那么沉了。
孟漓停下脚步转头对沈立说道:“沈特助,今天能麻烦你一起上楼吗?”
沈立应了一声“好”,然后便锁了车门跟在他们身后上了楼。
孟漓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把秦屹扶到卧室的床上。
沈立在门口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开关,见孟漓从卧室出来,开口问道:“孟先生,客厅的灯在哪儿?”
孟漓抬手去按了玄关处的灯,没有亮,大抵是太久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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