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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湄买房子还欠了债,即便有心换掉这些家具,也是囊中羞涩,所以原样留了。
但齐母提起,避不过去,她就漫不经心似的道:“娘,你就先住住看,要是实在觉得碍眼,咱们再找木匠来,打一套新的。”
齐母动摇得比她想象中要快一些:“还是别再麻烦了。这么多大件,料子又好,不要也可惜了,鸳鸯就鸳鸯吧。”
“正是!我娘还年轻,和我爹又恩爱,完全配得上这戏水鸳鸯嘛。”
“贫嘴打趣到你老娘身上来了!这孩子!”
母女两个说笑着,挽着手上楼。
楼上陈设比之楼下,更是精致。齐湄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房里床榻上铺着被子、梳妆台上有脂膏瓶罐。临窗的榻上放着小桌,桌上还有个攒盒,掀开盖子放在那。
齐母一看就笑了:“你呀!”
看那攒盒,外层是竹子箍成的,用烙铁烧出一枝玉兰花的图样。里面六个扇形小瓷盒,能各自独立拿出来;放在盒里紧紧挨着,就是个圆环。当中还有个小圆盒做中心,一共可以放七种零食果子在里头。有个名目,叫七珍果盘。
齐湄从小就爱吃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这件七珍盘自然是填得满当当。香榧、花生、葵花子、腌陈皮、咸梅干、糖冬瓜、饴糖块。炒货蜜饯,甜的咸的,想吃什么就吃点,果壳就随便丢在掀开的盖子里。
“娘,你知道我的习惯,不吃点有滋有味的,提不起劲儿来。”
“娘是笑你邋遢。自己住就是这样,什么也不收拾。你看这一屋,被子也不叠,果壳子也不扔,柜子还夹着一片衣裳。就算再忙,把这些顺手收一收,总还行吧!”
齐湄理亏,哼哼唧唧不愿正面回应。正好那壮硕儿郎背着齐父,慢慢地走上了楼来。齐母望了一眼,叮嘱:“慢点。”
那儿郎一直垂着眼望楼梯,本来就是慢慢的。尽管齐母那话有点多余,他还是温顺地应道:“哎。”
这么大个人,这么轻的声音,仿佛不敢开口似的。
齐湄就来得及想了一下,见齐母只是短暂岔开话,一转头又要数落她,赶紧截住话头:“娘,你看这张大桌子,足够我画图样的时候用。这儿还有个抽屉,可以放好多笔!你不知道,我在衙门里住,还要熬夜赶工,纸都铺不开,蜷在小桌子边上,可难受了。”
“是吗?”齐母听了,果然心疼起来。
“现在可好啦,我也是有个窝巢了。娘,这两天我都有空,你们刚来,我就在家陪你们,咱们团聚团聚。”
母女两个说笑着,又挽着胳膊下了楼。
齐父的脚踝骨伤没痊愈,但在平地走几步也是无碍的。下了楼,他缓缓扶着墙走进厅里,在椅子上坐下。
那儿郎跟过去几步,齐父就道:“把箱子搬过来吧,里面的衣服被褥要拿出来。”
于是儿郎搬来箱子,蹲身打开,给齐父看。齐父指点这些东西该放在哪,他就去放好。
到了这个时候,齐湄才觉得有点奇怪。
“行脚夫受雇推车,只把车送到家就行了,怎么还得收拾细软?我爹爹一向手脚勤谨,家务事从不让别人插手,怎么如今也会使唤人做事了?看这指东指西的,还挺熟练的?”
这时,齐母说有些口渴,她就打住了思绪,先去厨房。
这院子不大,厨房却是不小,大概以前住的人多,有这个需要。门边一条案板,又宽又长,约莫能铺开半扇的羊肉。拐角一个碗柜,也比别家宽大些。案板对面的主灶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锅,火道可以合上,也可以打开相通的。
齐湄今天离家接人,不敢开灶,只用一些热炭放在风炉里,温着一柄大壶,那里面是泡好的茉莉花茶。
“娘,就把这个炉子和壶放在厅外,好随时喝。”
齐湄说着,伸手就要提起壶来。
齐母急忙止住。
“你哪能拿这个!给我,我自己拿!”
“没事的,也不沉。”
“那也不行!”
齐湄从十一岁开始学画的,初学时,都是繁复的工笔技法。启蒙画师特意嘱咐了,惯用作画的手要保持敏锐而稳定,万万不能提拿重物,不然在画细微的线条时,笔力使不均匀,线条吞吐,就落了下乘。
齐湄两手都能运笔,启蒙画师教她描容相时,只见她能同时画出两边对称的线条,十分赞赏。齐母十分看重女儿的技艺,听老师说了这事,就再也不让她沾手家务事,只让她好生养着这双手了。
为不让女儿去提那炭炉,她抬高声音,喊了声:“那个——”
还没喊出下文,那壮硕儿郎就走了过来。
齐母就指着炭炉和茶壶道:“把这两个提出去,放在厅外门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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