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看我看见了什么?看看我的未婚妻在婚礼前夜在做什么?”严卿一身黑色长袍,浅金色的马褂,撑着油纸伞,仰头凉凉看着。
她往下看了一眼,没有答话,只是紧了紧抓着他的手,抬起眼递过去一个温暖的笑容。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如果要形容,欧阳随觉得相当于一个死缓的犯人无罪释放。
耳边听见很清楚的齿轮摩擦声,停转了许久的生命和时间都恢复运行,时间所有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Part尾声
门外站着的,是三个高挑俊逸的男女。
站在最前的那个女子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深灰色的阔脚仔裤,袖子折了几折露出光洁的小臂,短短的男生头,眉目淡淡的,嘴角微微弯着,在看见门开了之后,脸上绽开个男女通吃的笑容,不待门内的主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径自走了进去,绕到她的身后,抓起她的轮椅转了个方向。
“啊!”骤然掉转的方向让半夏慌乱地抓住轮椅的把手,尖叫了起来,“我并没有让你进来”
“对啊,所以我只有自己进来了。”沈忱继续推着她往客厅里走,口气既无辜又赖皮。
“你这是强盗行径!”
“好像有一点。”沈忱点点头,却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将半夏扔在沙发上后,她就翻箱倒柜地给自己找了点喝的,坐到沙发上时还对瞪视着她的半夏嬉皮笑脸,“我想你大概也不准备给我们倒茶,所以只有自己来了。”
尚站在门口的两位男士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对视了一眼,各怀心事地缓步走了进去。
“搞什么鬼?”欧阳随看了半夏一眼,坐到沈忱身旁,审视着她的表情,小声地问道。方才还在与严卿对峙的,沈忱却拉着他们来了这儿。
沈忱对他抿唇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严卿若有所思,手一揽,黑袍的下摆一掀,坐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手指交叉着,一言不发。
“你来干什么?”半夏警惕地看着沈忱,摸不透她的来意。
沈忱歪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阵,道:“明天我大婚。”
半夏嗤笑了一声,目露讥诮:“难道还想我道恭喜送红包不成?”
沈忱也不答话,低头玩了玩指甲,也不抬头,就轻描淡写问了句:“只是来问一句,你究竟想我嫁谁?严卿?还是欧阳随?”
欧阳随眉头一皱,敏锐地感觉到了她话中有话。
严卿斜睨过来,眸子里带了些了然。
半夏深吸口气,平声问道:“什么意思?”
沈忱抬眸一笑:“就是你知道的意思。”
半夏佯作平静的面具有些破裂了,不自觉就扫了严卿一眼。
“不是我。”严卿缓缓摇了摇头,看向沈忱,表情平静,“什么时候知道的?”
“半夏出现的时候。拜某人所赐,我17岁那年就知道了琉桑也是一种仙人掌的名称。”沈忱的目光定在半夏身上,“有怀疑的时候,证据就很好查了。”
欧阳随挠了挠眉尾,有些狼狈。
“我和他原本认识又怎样?”半夏只定了定神,便反诘道,口气依旧不善。
沈忱别开眼,看向不知名的地方,深吸口气,转回头来,淡淡对半夏说:“你知道,我很不喜欢你,就像你很不喜欢我一样。”“原来你知道。”半夏又嗤了一声。
“坦白说,我原本还真的想跟严卿结婚看看。”沈忱耸耸肩,“我还真的想知道,为了报复别人而让喜欢自己的人和别人结婚以后,你会不会后悔。”
“他没有——”
“甚至我还挺想看你后悔的样子的。”沈忱不理会她的话,轻轻笑了一声,坦言道,“那时才知道女人的报复心重,原来我也不例外。”
欧阳随抓住她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
“原本,我都说了是原本了。”沈忱痛呼了一声,冲他小声嘟囔了几句,又回过头,深深地看着半夏,“我还真的很想让你体会一下,亲自送一个喜欢的人到另一个女人身边是什么感觉,那时候你就会知道,与其追求那些无聊的报复,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这就是她原本的计划,简简单单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炸弹自己挪走比让炸弹待在身边安全多了。如果赌输了,半夏始终不开化,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报复到了,而且她会永远顶着一个让半夏更愤怒的严太太的头衔。
直到,直到……
“今天我来找你,并不在我的计划里。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就算计划完成,成功让你后悔和反省从此离开我们的生活了,我也着着实实地伤了欧阳随一回了。”沈忱看着自己的掌心,笑了笑,“这个计划和你的计划一样蠢,凭什么我们以为那个属于我们的人会一直在那里等待,以为怎样伤害都不会让他们走远?报复成功确实会让自己开心,可是与可能失去的相比,太不值得了。”这么简单的,居然她也忘了,差点就失了初衷。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半夏固执地仰起头,与沈忱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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