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以后的生活似乎更加空寂。
宋康离了婚以后就愈发地忙于工作,除了继续给别人装修之外,还用之前赚来的钱扩充门面,又雇佣了一些工人,三天两头不回家,俨然是一个工作狂。
每天清晨,宋怡然和陈沐阳迎着乳白色的晨辉,一同走向他们的学校。而后在C市实验中学教学楼楼梯口的人群中分道扬镳。
到了放学时分,心心念念想着“长高”这件事的陈沐阳选择和他的好朋友在球场上打篮球。
平时随和、寡言的陈沐阳在球场上却是一个不让人的家伙。
他们开玩笑地叫他“牧羊老弟”,想干扰他的防线,陈沐阳毫不在意地哼笑,还时不时毒舌地回呛。
每每跳起触碰篮框的那一刻,陈沐阳总觉得自己的骨头在“咯咯”作响。
朋友们喧嚣的欢呼声滑过耳畔、微风刮过脸颊,他感到心在轻盈地跃动着。
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
宋怡然鲜少和陈沐阳一起放学回家,因为她也有自己的好朋友。
她的同桌唐晨樱,长得白白嫩嫩,家里条件不错。
平时爱听八卦,是一个消息通,年级里哪个帅哥或者美女或者小混混小太妹谈恋爱了,她都一清二楚。
宋怡然和唐晨樱偶尔游走在书店的言情小说书架边上,一边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八卦故事,一边喝着冰镇饮料随意附和。
那个年纪的小女生们还会凑在一起,几乎脸贴着脸,分享着关于生理期的小秘密。
唐晨樱经常会用羡慕的眼神深深凝视还没来潮的宋怡然,可她不知道宋怡然内心的彷徨慌张,因为万一真来潮了,她只能自力更生。
不像唐晨樱那样,有温柔的母亲为她煮红糖姜水、用热毛巾捂肚子。
一想到这个,宋怡然的胸口就好像涩涩的。
她踩着被夕阳拖拽的残影,慢悠悠地走回家。
路过楼下停车位,不出所料地没看到父亲的车。
她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随意地耸耸肩,哼着流行歌曲小调,走过凄清的楼道回到家。
开门的一瞬间,宋怡然闻到了浓重的少年汗味,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汗湿透了的白色T恤校服。
陈沐阳听到响声回头,就看到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脸上浮动着斑驳的光影。
他迅速拎起地上的书包,淡淡地说道:“你回来了啊,我马上去做饭。”
这是他们在这段时间养成的默契,谁先到家谁做饭。
她听着他忙碌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觉得这偌大的房子多了生气。
刚刚的她胸口还漫过潮涨的孤寂,此刻却忽然心生安谧。
回到房间整理书包时,宋怡然怔怔地盯着作业本上的名字,一句轻声的絮语竟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回来了啊。”
反应过来后的宋怡然倏地猛烈摇头,她听到油烟爆炒的声响,心也好似跟着坠进了一处陌生的幻境。
“我回来了啊。”她低声重复着,连嘴角漾出的笑意也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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