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两把剑,但在狄仁杰和陆远名看来,都如被血泊染红了一般。
一柄剑看似窄长锋利,一柄剑似乎宽厚沉重。
陆远名微微迟疑,身形一闪,一柄剑就已在他手里。
武当剑法本以灵动变化见长,他选的却是较重的一柄。
这少年竟想凭他年轻人的臂力,用沉猛刚烈的剑法,来克制狄仁杰的武功。
这选择本来是正确的,武当门下的弟子,每个人都已被训练出良好的判断力。
可是这一次他却错了,他根本就不该举起任何一柄剑来。
狄仁杰凝视着他,突然道:“再过二十年,你剑法或可有成!”
陆远名道:“哦?”
狄仁杰道:“所以现在我已不想抓你,再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
陆远名突然大声道:“二十年太长久了,我等不及!”
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只觉得胸中一阵热血上涌,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中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阖的刚烈之势。
这就是武当独创的“冷云十杀八十一式”,他投入武当门下时,在武功上已有了些的武功底子,经过八年的苦心,竟将武当剑法的刚烈沉猛,快速溶入相反的灵秀清奇的剑法中。
他这九九八十一式的绝招,其实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剑,正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这种功夫狄仁杰从未没有见过。
但狄仁杰的眼睛更亮了,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们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他直等陆远名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他的剑才出手。
因为他已看出了这种剑法的漏洞,也许只有一点漏洞,但一点漏洞就已足够。
他的身形一闪,便用左手抓住了陆远名拿剑的手,右手的寒冰掌掐住了陆远名的咽喉。
他凝视着自己寒冰般的手,目中竟似已露出种寂寞萧索之意,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样的少年为什么总是要急着求死呢?二十年后,你叫我到何处去寻对手?”
这种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定会有人觉得肉麻可笑,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悲凉肃杀之意。
任城王李道宗忽然道:“既然如此,切莫杀他。”
狄仁杰沉下了脸,冷冷道:“这是自然,我是要带他上殿前认罪。”
任城王李道宗只有叹息,心中却只能把这个怨结下了,因为他知道狄仁杰这个人说的并不是假话,狄仁杰这个人使出的每遇到不平之事,绝不留情,也绝不留退路。
一阵风从迎客堂外吹进来,还是带着桂花的清香,却已吹不散迎客堂里的狄仁杰留下的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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