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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十分沉重,就是这一声让师沐旻成功抬起头来,目光莫测地盯着他。
薄唇轻启道:“你在委屈?”
“我不委屈,我只是难过。”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话语之间带了一丝悲伤:“只是比起去那么遥远的南姜,我更愿意留在主公身边做您最坚实的武器,我难过,我不能再继续留在主公身旁。”
如果没有师沐旻,也就没有现在的云舒,他愿意为了主公的霸业,献出他的一生,但是唯独害怕离他这么遥远……
遥远到走错一步便是永生不得相见。
“你天资卓越,文韬武略,尚有惊世之才,成大业者且不拘泥于此小节。”师沐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用冷冽如冰雪般凛冽的深沉目光看着他:“我原以为你很聪明,不会忤逆我,却没曾想到你今日竟会说出这般话。”
“你太令我失望。”
这样的目光让云舒瞬间只觉浑身发寒,眸里却只颤了一下,急切开口:“是吾之过错,不应该意气用事,主公曾教导我要从长远考虑,是我思虑不周。云舒今日定是不会再提及,请求主公原谅。”
他的头磕在地上,久久未起,眼眶微红。
对他而言,他只是想试一试,试这最后一种可能性,也不放弃能够留在师沐旻身边的这种微小得令人抓不住的可能存在。
现在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的心中某一块像是空了一般,外面的寒风不断向里刮,内心心寒。
从当初被派遣过去执行这一任务之时,他就知道会是这一种结果,但是仍然抱着某种奢望,因为自己是不同的,其实都是棋子罢了。
比起令主公失望,即使心里再怎么挣扎痛苦,也要放手去做,而不是选择逃避。
云舒骨节发白,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云舒在最落魄的时候承蒙主公提拔不弃,待吾如世者以款,一日为师家门人,便终生为主公所驱使。受您之恩,云舒绝对竭尽所能,绝不做有害主公之事。我以性命起誓,愿意为主公的宏图霸业献出我的一切!”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师沐旻,失去师沐旻的信任,成为别人身下男宠又如何,主公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
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此为李代桃僵。
只道这忠心耿耿,从此深宫锁高墙,琼楼玉宇而非凡尘,七尺须眉男儿仍是为了哪般,以身报恩,报收养之恩,报栽培之恩,报提携之恩。
“我现在便即刻赶回南姜,恐那边心生疑虑,尽我所能竭尽完成任务,愿主公珍重。”云舒说完过后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像要撞到人的心底。
此次算是诀别,日后也不知多久才能相见了,是生是死也说不准。
他要获得的不是一个普通人的宠爱,是一位帝王的宠爱,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都道是帝王无情,帝王的宠爱,也不过是一时风光,必须步步为营。
师沐旻目光微动,叹道:“想必我先前交代给你的那些都已经弄清楚,到时候随时联络。你且去罢,小心。”
檀香萦绕,最动人心。
“谢主公!”
他坚定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之中,硬生生听出了不屈,说完过后便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脚步之间亦是决绝。
待到房门之时,云舒最后看了一眼师沐旻,眼里饱含着复杂的情绪,随后抬步离开。
主公,保重……
只道是,千回百转,断人肠。犹记得那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而坐在屋子里面的师沐旻眉目微敛,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书,等他再睁开那双绝美的眼睛时,一切已然恢复平静。
而那边的师悦和闫汝玉吐槽完了过后又回到了书房,但是这次又很巧,在书房外面遇到了云舒。
但对方行色匆匆,而且面色苍白,很显然,他们这次谈话的效果并不是那么好。
师悦赶紧叫住他:“云舒先生。”
对方身形一顿,便转过头来即使脸色苍白,却仍然眉目温和,容颜芳华,恭敬朝她拱手一礼。
“先生何须如此客气。”师悦眉目微皱,总觉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前些日子里可不是这样,你待我像之前那般便好。”
对方眼眶有些微红,师悦想来是舟车劳顿所致,却不疑有他。
云舒淡淡一笑,颔首道:“小姐,我上次给你寄的信可有收到?”
师悦就在前几天收到了他的信,说挺好的,勿念什么的,却没有提及他要回来这件事,应该是临时起意。
“收到了,我也看过了,现在在我屋子里放着。”她微微笑,因为在云舒的面前,会让人下意识温柔起来:“先生提前回来,竟然不和我先说一声,不然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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