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是平静老死的。
临死之前,垂垂暮已的老人,还在死死地抓着云姒的手,没有放开。
早已经浑浊的眼睛,努力地睁着,唇瓣张开,却已经无力再发声。
他已经九十八岁了,老得牙齿都掉得差不多了。
身子也早已经佝偻,苍老的手上满是老年斑,
他躺在云姒怀里,死死地,拼尽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指关节都近乎扭曲,
云姒也老了,但妖力却能一直延缓着她容貌的衰老,
她已经一百多岁了,但模样依旧还像是四五十岁的人般,是个漂亮的老妇人。
她知道他已经到尽头了,却还在不舍得。
不舍得留下她一个人,也不愿意一个人走。
云姒微微湿润着眼眶,温柔地抱着他,
像是当年哄小崽子睡觉一样,亲亲他苍老的额头,声音很轻,
“没关系,崽崽,睡吧……”
“睡醒了,姒姒还会去找你的。”
“我们下一世,下下一世,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苍老的手紧紧地握着她,近乎在颤抖。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眼眶却是红了。
“崽崽乖……睡觉觉……睡醒了,姒姒还在……”
云姒一声又一声地哄着他,
压下内心的酸涩和不舍,忍住眼眶的热意,
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亲吻他,
“睡吧……睡吧……”
我们,只是暂时地分别。
别怕,
我会来……找你的。
怀中的人,力气越来越小了,
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云姒温柔地抱着他,软侬轻喃,
慢慢地,
他的温度,越来越凉了。
紧握着的手,也早已松了下去。
四肢冰凉,仿佛连那颗心,也彻底冻住了,再也没有了那炙热滚烫的心跳。
云姒静静地抱着他,唇边,一直含着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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