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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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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正中心有个巨大突出的半圆球形状,整个球体是镂空的,上面有着大量龙与鱼的精细图腾,还有些细碎的花鸟纹,不过有一侧很明显被人破坏,原先完美的水玉被打破了一个狰狞缺口,破洞直捣圆球中心,里面似乎原本应该有摆放什么,现已整个被挖空,留下残败的空洞凹痕。

圆球的正下方,就是刚才外面壁画中看见的「水池」。

这水池比我在看壁画时想象的还要大,其实根本可以说是一座小池塘了,整座池子已完全干涸,别说莲花,一滴水都没有,池中散落许多大块破碎石板、毁坏的断面石雕,很显然就是上方半球破坏的部分。

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这些破损竟然完全没有清整,原样留到现在。

水池四周地面上有着九个动作不一的龙形图腾,四面八方、间隔距离相同地往水池靠拢,好像正在前进,也像从四周特定位置守护着中心点。

虽然因为此处残留术法守护,让池子与内部物件没有蒙尘,但也看得出来这些毁损已历经不只千百年岁月,断面上隐隐长了一些小小、不明的白色结晶物体,似乎连空气都凝滞停留在上方。

仔细一看,其实整座大殿内部被破坏的地方很多,大大小小的梁柱上有各式各样爪痕裂损,地面也好几处被砸出深浅不一的坑洞,看样子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恶战,可能有什么大型野兽冲过伏水结界,袭击这处地方。

我慢慢看着里面的一切,鬼王没有出声,更没有催促我,整个空间很安静,不明光源照亮所有角落,明亮却不刺眼,虽然映在水色玉石有着冷光,却给人一种很柔和的感觉。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一丝水气从地面缠到指尖上,好似被那些水珠给友善轻吻了下,散出清凉的气息。

这里虽已停止运作,但不少力量仍在,只是非常散乱,没有一个集中这些纷乱的中心点。

我回过头,看向殊那律恩。

鬼王点点头,动作优雅地指向上方,示意我看上头的中心球体:「那里曾经存在着整座神殿最重要的核心。」

伏水一族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看着空洞的球体,拈了拈手上的水珠。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同样逛了一圈的哈维恩反而先有反应。黑小鸡站在一面被破坏的大型壁画前,盯着上头十多道深刻爪痕半晌,转向鬼王:「……幻兽?白色种族内讧吗?这上面并没有黑色种族的残留力量,水石还很纯净,并不是我们黑色兄弟做的,也不是邪恶所为。」

被黑小鸡这么一说,我才惊觉刚刚一直感觉有点怪怪的地方在哪里。的确,这些破坏上面完全没有任何黑色种族的力量,遗迹反而整个都还很「干净」。

「不错,你仔细多了。」鬼王淡淡地说着,然后领着我们走到水池边上。

跟着一直走过去,我才发现水池下竟然还有东西,一看见我们靠近,便开始发出呼噜呼噜的恐吓声。我看见层层水石碎片底下,隐隐有颗比我脑袋还大的蓝色眼睛,虹膜布满了许多蓝色与蓝绿色的各种组织纹路,中心竖起的瞳孔有些颤动,不断发出充满威胁性的猛兽低响。

幻兽?

在这里活了几千年?

哈维恩朝我比了个让我小声点的手势,接着压低声音在我身边说道:「这是意念体。」

挂了的?

我点点头,往后退开一步,安静地看着藏在水池里的形体,象是没重量般缓缓上浮出来,大量细小微光象是被这阵騒动所吸引,快速聚集而来,原先看起来相当不明显的轮廓慢慢清晰,发着弱光的银蓝色头颅从池底晃出。

光看单颗眼睛就知道这幻兽一定不小,眼下钻出来的脑袋气势并不比燄之谷的巨狼们弱,那是有点近似狐狸模样的脑袋,但不是毛茸茸的,而是像龙一般充满冰冷的鳞片与近透明的鳞翅,几条象是光组成一样的细线在牠头颅后无重力地飘浮着。

幻兽无声跳上水池中一大块不规则的水石上,优雅的身形底下是龙一般的兽爪,有力平稳地将牠那极大的身体固定在断石顶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们,那双眼睛带着几乎像人类般拥有智慧的视线望过来,空气霎时凝结。

竖起的瞳孔凝视着我,幻兽从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咆哮。

「你就是继承力量的妖师?」

我愣了一下,发现我和幻兽瞳孔对上,脑袋里竟然职出陌生女性的低哑嗓音,随着那低咆起伏传来:「本家的血脉?嗯……你就是前几日闯进来的那行人吗,这身黒色气味一致,不过当时你充满愤恨与怨慰,黒暗力量难以驾驭,濒临崩溃边缘,现在似乎好了许多。」

「很抱歉,我那时候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人。」自然而然地,我低下头。这幻兽虽然只是意念体,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失礼直视的高雅仪态,彷彿有与生倶来的某种神圣感,纯净得令人不敢轻易触碰。

「不要紧的,孩子。你那在这里消逝的白色友人已经告诉过我,你还迷惘着,但是他担保你不会扭曲,所以当时我才没有出手。」幻兽微微腿起眼睛,传到脑中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他并没有说错,不是吗。」

「嗯。」我点头。

「可惜了,如果这里不是现在这样子,那白色孩子或许能够得救。」微光的巨大身体站起,幻兽往上方破损的半球体看了一眼,「伏水的生命之石若是还在,那孩子的损伤只须好好歇息,过阵子便能康复。」

「……」我握了握拳,有点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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