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与谢闻锦和离后,那个与他们有关的长期赌局便结束清算了。卫时舟用于下注的钱全都赔了进去。
但他很庆幸,自己输了。
*
安静的寮房内。
容清棠正低垂螓首,神情专注地绣着什么。
“姑娘,宫里来的女官不是说你不必做香囊吗?”柔蓝有些疑惑。
姑娘虽不像以前那样不通女红,但平日里也几乎不会动针线,柔蓝没想到姑娘今日还是开始绣龙凤呈祥的图样了。
容清棠神情柔和地望着自己手里的绣布,解释道:“女官说按例皇后应在大婚前为皇帝做一个有美好寓意的香囊,陛下虽说我不必做,但总归还是不能让他缺了什么。”
卫时舟为她和父亲做了许多,容清棠也想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为他分忧。
容清棠虽没那么喜欢刺绣,却也并非不会。做这个香囊虽只是小事,并不能帮他排忧解难,但总归也代表着某些美好的祝愿与寓意。
他们虽只是约定为名义夫妻,但无论如何,她是他的第一个皇后。
该做的,能做的,她都不会推脱。
容清棠提前画好的图样上,腾龙与飞凤周身都是耀眼夺目的彩色,唯独眼睛是带着神采的黑色。
容清棠在绣线中选了又选,总觉得那些线的颜色与光泽都不够完美。
正当她蹙眉深思时,容清棠忽然瞥见自己肩上自然垂散的一缕乌发。
发绣,又称墨绣,源自江南。容清棠听过见过,却从未尝试过。
头发质感坚韧,且色泽经久不褪,眼下看着应最为适合用来绣龙凤的眼睛。
只是女子若以头发为信物赠与男子,有着“常伴君左右”的深意,更隐含着“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深情。
思及此,容清棠又打消了心底冒出来的那个念头。
她和卫时舟并非因互为彼此最心爱的人才结为夫妻,有些事,她做不得。
但退而求其次,再拿起那些并非最合适的绣线时,容清棠仍犹豫了几息。
须臾之后,她无声叹了口气,放下了针线。
两日后。
怀文师兄派人来传信,说是师父和师娘已经抵达长安了。
实在太久不曾见过师父与师娘,容清棠当即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更衣后准备往山下走去。
但容清棠走出房门时,却见卫时舟正站在院子里,似是在等她。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问。
卫时舟:“你是要下山?”
容清棠柔声说:“对,我的师父与师娘来了长安,我想去看看他们。”
卫时舟声音温润道:“下月初一我们便该成婚了,按理来说我应上门去拜访一趟。”
“你看今日合适吗?”
容清棠有些犹豫。
成婚前男子上门去拜访未婚妻家中的长辈自然再正常不过,可卫时舟是天子,且他们也只是假夫妻,他其实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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