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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囧是吴是非给孩子起的乳名。她完全不走心,单纯看初生婴儿皱巴巴的,又不笑,没事儿嘟起嘴,脸再一挤,憋了几多愁似的,整一张大写的囧脸,顺嘴管孩子叫了囧囧。其时娃儿躺在亲爹怀里正闭着眼摸索新拳法,手指头扭啊扭,突然比了个胜利的V字,简直就像称赞这名字起得好。吴是非登时捧着肚子笑翻过去。其他人则一脸莫名,不明白天师怎么起个名字还能得意成这副样子。
这会儿她哭诉着,展臂比了一襟的容量显示自己的悲伤。袁恕就摸摸她头,反问:“那抱抱好不好?”
吴是非接着演,吸吸鼻子点点头说:“好!”
随后跟条毛毛虫一样向上蠕动,脑袋顶着袁恕的下巴,猫儿般来回蹭。袁恕便环住她双肩给予轻柔的拥抱,画面委实虐单身狗。
然而被虐狗也好,被压榨劳力当免费金牌月嫂也罢,这些在徐之孺眼里都不叫事儿。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吴是非绕世界管他叫“徐妈”。
“主上,您体谅末将啊!”初初,徐之孺挽一张极度崩溃的表情五体投地跟袁恕告求,“说句犯上的,小公子能平安降生,这里头多一半儿得是末将的功劳吧!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别卸磨杀驴得这样快,求为末将正名!”
头几天袁恕尽是躺着,身体虚弱,压根儿不清楚他们之间无稽的趣事儿,被徐之孺的样子唬住,还挺认真地探问:“怎么了?你先起来,好好说!”
于是徐之孺换了正襟危坐,严肃地申请:“请主上下令禁止天师唤我徐妈!”
“啊?”袁恕愣了愣,旋即噗嗤笑了出来,“徐妈,呵呵呵,哈哈——”
最终,不止吴是非管徐之孺叫徐妈,满大营的人都改叫他徐妈。韩继言等一干兄弟更狠,索性喊他作“徐奶妈”,气得徐之孺罹患了严重的“间歇性失聪”,但凡听见有人喊“徐妈”或者“奶妈”,他就聋了,啥也听不到,走得飞快。
鸡飞狗跳地度过了前七天,袁恕精神恢复不少,奶水有了,质量也不错,吴是非和徐之孺的工作量便得以减轻些。至少大半夜娃儿哭醒不用再手忙脚乱地温骆驼奶了,吴是非只走过去抱起来,闭着眼摸摸不是尿湿的,就径直把娃抱到床边。也不管袁恕醒没醒,伸手将他衣襟扯开,再把囧囧脸朝下翻个个儿往他胸前一填,娃自己凭本能摸着食物源头就嘬过去了,特别省事儿。
而吴是非则就势在袁恕枕边躺下,七荤八素地睡一会儿,嘴里常嘟囔着:“好香!”
满以为否极泰来,孩子健康袁恕也平安,草原的冬日虽凛冽,却更令人憧憬春天,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想不到袁恕月子还没满,边关三道加急军报,转眼战事告急。
慢说袁恕还在月子里,就是出了月子也不能放着襁褓小儿不管,加之他产后虚亏身体远未好全,就连温啓这群旧贵族都良心未泯反对他领军亲征。可世子仍在前线抵抗,后方若不得强有力的驰援,未免令他寒心,更是打压我军的士气。
听文臣们言之凿凿,却无一人请缨督战,全是嘴上的伦理道德。吴是非冷眼一一扫过张张貌似忠肝义胆的脸,忽怪笑一声,霍然起身,朝着大帐外喊:“张萌——”
从来回避政事的女侍匆匆掀帘进来,恭顺道:“奴婢在!”
“教你的都记住了?”
一干人完全听不懂吴是非在说什么,唯见张萌坚定地点头,应道:“是,奴婢全记下了!”
吴是非笑得爽朗:“拜托啦!”
“天师嘱托,奴婢定当竭心尽力!”
“嗯,乖!”言罢再点韩继言和赵聘,倏然正色,“三日内,兵马集结!韩继言辎重押后,赵聘随我先行。”
韩继言蹙眉,力争:“末将请战!”
吴是非挑眉:“有你打的时候!辎重干系我军数十万人的生计,成败都在你一人,我要你的军令状!”
韩继言慨然领受:“是!人在粮草在,誓死不辱命!”
“我呸!粮草没了你也给我活着滚过来,杀他娘的够本儿!”
韩继言笑了,再施一礼。
直到这时,三公老臣们才听懂了:天师挂帅,女将出征!
三十三、求可回还
旌旗猎猎,寒风亦如刀,覆雪苍凉的丘陵合谷之上,吴是非纵马掠阵,领声高啸。山呼海啸的飒然豪气随着她驰骋的身影,一浪接一浪地在兵阵顶上滚过,她享受这一切,浑身的毛孔都扎起来,不再感觉到寒冷,渴战到近乎狂热。
回到阵前立马扬蹄,她只手勒缰举剑向前,眼中炽烈。
“庆功酒喝着才爽气!馋好酒的,都跟我上!”
放弃了阵型的对冲,纯粹步兵间的实力厮杀,此一战双方都只为杀而杀。不再夺营拔寨,也没有固守的阵地彼此攻防,已战了二十三日,吴是非凌厉地将白部大军逼退至这处平缓的坡谷对面,再难往边城前进一里。今日一战是斗气,也是一鼓作气,戾者鬼雄,誓要将敌方战意挫尽,丧胆而还。
道是边城,千里草原广袤无际,人随季风走,草因水才生,所以草原部落的人们善于分辨云朵,也习惯了总为生存去争夺。对他们来说,边界在心里,在草场的尽头。因此所谓城,其实也就是一道土坯的界墙,和墙堡上一面面随风飘扬的徽旗。土墙后头,仍旧是吹角连营,一顶顶的军帐,一堆堆的篝火,一波波拿命捍卫家园的新员老兵。
和平年代成长的人对战争的印象总是抽象又疏远的。在当初投身赤、玄两部大战之前,吴是非以为的战争,就是会死好多人,以及谁武器先进谁就占先机。她知道血与火的残酷,然而对于“残酷”这两个字的概念,她理解得太轻。
明知前途是死路,也要领着人前赴后继地去死,让别人去死,光荣背后的白骨路,礼赞之下的长夜哭,这才是残酷。却不得不去做,不得不一再用残酷换和平。生物骨血中烙印的竞争本能,让强者永远追逐权力,以生命铺就王爵的基座。
加入战争以来吴是非总在一遍遍的忏悔中继续扬起刀兵。痛苦是因为有良知,但活着更是生命的本质,她无力改变这个世界的既有规则,就只能放任自己遵循本能去麻木地看待屠戮。既上了战场就只有努力地为生而杀,至于罪恶感,无奈便留到四海升平时再去灵魂深处检讨吧!
这样的信念,在赶来后见到己方的惨烈时愈加坚定了。
她更庆幸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周予重伤,世子颓靡,姚晋一力苦苦支撑,亲上墙头值守,十万驻军仅余三万人。吴是非检视过,兵员称不上精锐,却多是久经沙场的老人,因此才能在如此的攻防战中幸存下来。而这些人中再刨去伤病者,真正的战斗力也只不足两万。
说起周予伤情,盼来援军后喜悦振奋的姚晋立即垮了精神,黯然地与吴是非详细讲明当日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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