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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转身出了房间才真正放松下来,往后倒在床上,脚底一阵钻心的疼,大汗淋漓,像是真的死过一回。
作者有话说:章节名好难取(。)求评论收藏!
第二十三章谈谈
当第二天早晨的阳光从露台里照射进来的时候,除开满地的狼藉以及沈馥脚上的伤口,昨夜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栏杆下楼的时候,陆既明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他吃着一份,对面放着一份,热腾腾的,其中还有沈馥最爱吃的甜豆花。
沈馥饥肠辘辘,什么也不多说,坐下就吃。等吃得肚子里暖烘烘之后,他才有闲心抬起头,看陆既明一眼。陆既明正在看报童送来的新报纸,边看边说道:“待会儿有人送你去宜阳路。”
沈馥精神一振,也没心思继续吃了,迫不及待地就要出门。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陆既明把报纸合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朝他笑道:“好几次都没吃上烟熏兔,我叫人去买,中午回来吃。”
沈馥没回答他,转身出去了。
等车开到宜阳路沈宅的时候,沈馥才明白为什么陆既明敢放他一个人过来。沈家被团团围着,他才下车,就见到了立在门边等他的秦雁。整个沈家被围得铁桶一般,他们姐弟仨怕是得肋下生翅才能逃脱。
沈馥看也没看秦雁一眼,径自从他身边走过,秦雁也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依旧在门边守着。沈令仪和小阿都在,听到了声音赶忙下楼来。
沈馥一时间愣在了门边,他好久未曾见过这个样子的沈令仪。
花大价钱电烫的头发已经失去了卷度,胡乱地披散着,脸上没有精致的妆容,眼睛下面都是青的,发白的嘴唇没有用心勾勒,她裹着睡袍,牵着小阿跑下来的时候甚至赤着脚,下最后一级台阶时险些扭了脚。
沈馥忙伸手扶住她,还有被她拉得一踉跄的小阿。
沈令仪双手在沈馥身上来回摸索,生怕他身上哪里有伤。沈馥生怕让他们发现自己脚底破了口子,连忙坐下来,脖子上的掐痕也用围巾围起来挡住了。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长话短说。”
小阿忙自告奋勇:“我去望风。”
沈馥拍拍他的脑袋,说道:“去吧。”
沈令仪整个人陷在松软的沙发上,低头抠自己的手指,她手指上的甲油好些天没涂过了,显得斑驳邋遢。她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和维鸿通信......”
于维鸿在十三岁时,被急于寻找男嗣继承香火的殷实人家领养走。他们自此分别,再往后,育婴堂大火,姐弟三人离开,自此,天南海北断了音信。再见时就是在豫北,沈令仪是被豫北富绅追逐的交际花,于维鸿从西洋学成归来。
他们两人在豫北重逢,自然两方都是高兴的,于维鸿没有在豫北久留,但两人之间通信一直未断。信里,各自都说了不少分别后发生的事,沈令仪自然对他们这几年的事有所隐瞒,于维鸿倒是坦荡交代。
他远渡西洋求学,学了不少新式的思想。归国来,见国内一片混乱,严、陆两家割据对峙,占地屯兵,中央政府沦为傀儡,只看两家在其中斗法,商人和走私贩子游走在两方之间,从中牟利。
“他说......”沈令仪说道,“他了解到南边有些进步的党派,是真心为人民办事的,不似军阀跋扈,他也与他们多有接触。”
听着听着,沈馥越发觉得奇怪起来,为了怕触到沈令仪的伤心事,他之前并未多问她与于维鸿之间的事,如今听来,蹊跷之处颇多。
他问道:“于是他向你探听消息?”
“不曾。”沈令仪连忙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是傻子,怎能让我们陷于危险之中。我写信也只写些日常见闻,并未提及我们与陆家有接触。我写信告知他,平洲这边恐怕有大事要发生,想要他帮忙找三张船票来,他满口答应,船票送来得及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了岔子。”
沈馥看着满脸憔悴的沈令仪,问道:“你觉得......能信得过他吗?”
沈令仪被他问住了。
在育婴堂前分别,自己将红头绳摘下来塞进他手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分别数年,谁能说得清呢?沈令仪心底是有些期盼的,自己能够信他,但她不能将沈馥与小阿的命也糊里糊涂交到他手里。
“我不知道。”沈令仪说道,“最好能和他再见一面问清楚,他现下就在平洲。”
要见一面就要通信,要通信就得越过门外那些陆既明的人。
门外,秦雁正站在院子里,他已经领着十数个人在沈家这里围了好几天了,但他未见疲态,只要立着,就像一杆枪般板直。小阿把厨房里炖好的梨子水装了一盅给他,以此为名,光明正大地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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