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心情也很松快,摇铃叫驿馆仆佣送了两样点心,眯着眼由二姐伺候,舒坦地唔了声。
受用够了,转身抖开虾子青丝帕子,垫在吃糖的白瓷托盘里,油酥和糖渣在晶莹闪烁,将好做镶边点缀,当中端端正正码好成套的大件首饰。
都是灵透人,镜中相视一笑,不用绕弯子。
李仙蕙伸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圣人就快八十了,还有几年活头?到时候要么武家上,要么李家上,不管是谁,这根姻缘线都得断!要叫我说——”
她仔细惯了,停在这儿四处瞄了瞄,压着嗓门叮嘱。
“也不必抗命,反正能拖就拖,拖到两家分出高下,再挑好郎君不迟。”
驿馆的布局是前厅后院,前头厅堂方便客商打尖、会友,后面二十来间客房环绕庭院一圈,李显全家七口占了六间上房,都在靠近前厅的位置。
韦氏治家手段强硬,庶子不得召唤,不敢出来露脸,全坐在房里。
瑟瑟有意留了条门缝,隔着屏风见韦氏还在滔滔不绝,宋之问显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两人越说越入巷,竟站在门口哈哈大笑起来。
房里,瑟瑟笑眯眯揽住李仙蕙,拖长了音调。
“原来二姐是心如明镜台,不愿染尘埃啊。”
李仙蕙露出‘你瞧不起谁’的表情来。
“你也明镜似的,为何往浑水里头掺和?啊,我明白了,高阳郡王生的好相貌,更有巧思文华,字画兼美,想来你在房州也听闻了?”
转过头来一笑。
“至于那位南阳郡王,草包一个,倒也不丑……好个不知羞的丫头,你给我说实话!”
——她哪有心思挑郎君?
瑟瑟两手向后撑在榻上,翘着两只脚逛荡,只管笑。
虽才初次相见,到底骨肉亲缘,李仙蕙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妹爱还爱不过来,才舍不得拉下脸认真训斥,来回转了两圈,发不出火,只得轻声劝说。
“你若还在房州,仗着爷娘疼爱,只要不是吃了迷汤,上当受男人蒙骗,喜欢与谁家小郎君调笑玩闹,便是闹出什么来,我都不怪你,还帮你遮掩善后。”
李仙蕙顿一顿,正色道,“可这儿是神都!”
“神都怎么样呢?”
瑟瑟眼望着驿馆溜光水滑的青砖地面,想着集仙殿里脚踏无声的厚实地衣,轻飘飘地反问。
李仙蕙握住她肩膀,郑重其事。
“方才我没说完,太平公主二嫁武攸暨,人家原本有妻有儿,一道诏书便赐死了,他心里何等怨愤?我问你,倘若武家新贵上台,要赐死你,你冤不冤?为你一念之差,连累旁人去死,你受得住?”
她说的干系这样大,瑟瑟听了,似乎也来回斟酌了一番,露出不忍之色,开口却是截然两个意思。
“二姐还记得长姐吗?”
李仙蕙登时沉默下来。
李云卿不在觐见之列,李显说她难产而逝,她实在不忍追问。
十四年前驱逐李显出京时,女皇下旨接进宫中抚养的,本是韦氏唯一的亲子李重润和长女李云卿,偏那日仙蕙贪玩,爬进接云卿的凤辇不肯下来。
云卿已经十一岁,猜到就此一别再难回头,一边是爷娘弟妹,一边是唯恐受她拖累的未婚夫君,她没太犹豫,抱着仙蕙落了两滴泪,便避开宫娥,悄悄钻进李显黯然出京的车队。
若非如此,坐享十四年县主尊荣的,本该是云卿。
“长姐……埋在房州,与民妇奴婢一般有棺无椁,草草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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