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原来您认得啊?」
「不认得。」裴液抬头看着店面,「最近生意怎麽样?」
「好了不少呢,然而现在只要一报齐当家的名字,那些流氓混混也不敢来无赖了,一些嘿嘿,也少了克扣」掌柜笑着,「官爷您要点儿啥吗?」
「不了。」
裴液点点头走出去。
程小朱丶郝孝芳丶严婉丶于月秋一个上午他们查了所有尚能供词的受害人家业,没有一个不落入太平漕帮手里。甚至不必刻意寻找富庶,因为只要居住神京,一栋宅子就是几百两银子,比费劲找寻一个书生丶再改造驯化实在要轻松容易的多。
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好做的生意?
他们又凭什麽能丶凭什麽敢这麽猖狂?
这样的行径有些超出少年的意识,如今他知道什麽叫冰山一角,一路上提供的只有沉默。
「那麽加上我和李昭查出来的事情,案情就清晰了。」狄九不出所料地拿着他们反馈回的结果,「九年前京兆府和长安丶万年两县的捕贼役执法空间被挤压,取代他们的是金吾卫巡街使,这些天我一直觉得京兆府里案子大量缺少,很多案子我追到最后,都是已被金吾卫处理,神京城的治安需要不会少,那麽只能是责任向其他衙门转移了。」
「太平漕帮和金吾卫互为明暗,金吾卫做靠山,太平漕帮做凶手,,寻坊内富庶无依之家,罗织罪名,录其家财,孤居神京的士子侠客,财富稍殷者,亦构陷迫害。」狄九道,「之后或杀卖或流放,举家皆没,自无怨言。但有不服者,上诉不过京兆府丶金吾卫丶刑部三条路子,往往轻易掩杀。」
裴液沉默良久:「我还是难以相信。」
「神京同时有文明和野蛮两面,每一面都是人间的极致。」这位面容坚冷的少卿提笔写着案状,「在别的地方违法犯事总要小心些,因为头上不知何时就有『上官来查』。可在神京不会,如果你掌握了某道权力的极致,就遮住了某一片天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
「但至少我们现在看清这片遮天之云了。」狄九搁下笔,抬眸看着室中三人,「很好,裴液,我把官帽撂在大理寺不是为了破一件案子,正是为了肃清整个神京去流毒淤泥。这件案子,就是我们的破云之日。」
「怎麽破?」
「证据。」
「证据何在?」
「只鲤馆所得之人,就该有近百位家眷,如此大范围地罗织罪名丶构陷良人,他们一定有一处私狱,这处私狱不受衙门监管,由太平漕帮控制,而它毁不去丶也藏不掉。」
「确有这样一处私狱吗?」
「今晨李昭查得的记录——九年之前,金吾卫因神京治安混乱,所捕之不法者难以安置,因提请在南衙外设立了一处临时之『冬狱』,南衙很快批了。」狄九道,「这条流程很不为人注意,也没人知道这处『冬狱』究竟设在了哪里,在九年后的今天,就更没有痕迹了。」
「那我们怎麽寻找?」
「我来寻找。」狄九淡声道,「溯查这些衙门的蝇营狗苟,我和李昭由来擅长。」
「三天。」他望着裴液道,「此事且秘,三天之内,我把此狱位置拿出来,朝堂公奏,请禁军查封。」
这是刚刚在府衙发生的对话了,如今裴液和谢穿堂停下步子,永安坊的街面确实显得不那麽富庶,面前正是丁玉康的小院,一切还是那日离开的样子。
「老丁那天就跟我说:你这身皮和这柄刀就是人家赐的,还想拿着返回去查人家?」谢穿堂道,「我寻思有理,结案之后办的事就是一身便服。」
「现下不用了,」裴液道,「咱们奉的就是公命。」
「是啊,所以多谢你,没有你们,我这案子也查不下去了。」谢穿堂拿着街上买的两沓黄纸,搁在碗里点着了,飞灰焰火涌上天空。
裴液安静望着这一幕,也递进去自己的一沓:「刚来神京时我懂得一个道理,权力加上证据才是威胁,倒是不曾反过来想——既然没有威胁,何不为所欲为。」
「那你是刚来神京不久了。」
「是。」
谢穿堂抬头望着飞烟渐渐消散,抿唇轻声道:「还有三天,老丁,曾经的那个京兆府就能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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