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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的,一点也不长。”她看向那个坏掉的路灯,半暗的光下仍然聚集着许多蝇虫,“几天就到了。几天不算什么吧,小妹?”
最后我看见她笑了一下,烟雾消散在空气中,遮住了她的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将时间与空间相转换的概念,这么看来,相较于无限延长的时间而言,整个世界都不算是太大了。
然后我听见她说:“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在途经人民医院时,她看到对面新开的电影院,转过头来对我说:“小妹,这是你爸投钱开的吧?”
确实是的,我爸在两年前看中这个项目,现在刚造好营业没多久。
“你怎么知道的?”常荞刚回来不久,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听说的,”她双手插在兜里,用脚踢开路旁的石子,“这是个大新闻嘛。”
以前那家电影院开在幼儿园附近,没有独栋,是很老的小楼里的一层,椅子散发着一股霉味儿,天花板上还经常漏水。我爸无偿修新的电影院,算是给这里做善事,实际上最后总是会赚的。那是我爸常玩的把戏。
“你去看过吗?怎么样的?”她盯着那崭新的竖行招牌,就这么立了很长时间。我们这是小地方,不常有电影看的,票还贵,平时大家要是能在露天公园里看市里的人来这边放映免费影片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还没去过,忙着考试嘛。”
“那是的,”她回过头来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往前推,示意我往前走了,“高考最重要的。”
她是如此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我曾经想过,如果那年她和陈沂一起考去了杭州,那我如今见到她,是否也已经会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常荞已经明晰并接受了她的命运,即便这很残酷。但能怎么办呢?我哥什么榜样也没给我做好,但他曾教会我一个道理,我们到头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很多事情我们也不能拿它怎么样。如今她已经很平静,我想那些过往可能对她也已经不值一提。而我还在这里,焦虑地等待着我即将到来的命运。我不知道能否找到如她一般的勇气。
常荞在笑,她很温柔地对我微笑,但我总觉得她的身影非常的孤独。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她像是从未与人同框,而陈沂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剪影。我曾拉过她的手,那是温暖的,但我从她皮肤的每一个角落,发出的每一句尾音,那每一个沉默的时刻,我都能听到长长的叹息。自我第一眼看到她起就是那样,她对我说,小妹,上不上车?带你兜风去。我如今仍旧记得那天风吹过我脸颊的触感,像是针刺,而风里有股咸味。
在经过路的拐角时,常荞突然停下脚步。我往她的方向望去,看到两个人从路的另一边走来。
那一刻像是升格镜头一样,我看见常荞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缓缓地停在原地,整个人就像是操作不太熟练的提线木偶。
陈沂,她还是这么漂亮,白净的脸上一尘不染,过去扎起的头发已经披散下来,安静地垂散在肩膀上。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觉得陈沂有点变了。她换眼镜了,从圆框的换成了方框的,让我在一瞬间里没有认出她来。可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这时我突然想到我的母亲,我曾在凌晨六点半看到她提着菜篮子迎着半亮的日光晃晃悠悠地走回家里的院子,不知为何我在陈沂的身上看到了我母亲的背影。四年过去了,她也才过了大学毕业的年纪,我却觉得她充满了疲惫。
陈沂身边的那个男人,个子很高,肩膀宽阔,我从没在这里见过他,我估计他是外地人。
常荞显然不想去打招呼,可能是那个男人的缘故。但我没想到的是陈沂一看见我们就快步过来,伸出一只手朝我们招了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走到常荞身边,她后面的男人也紧紧跟着。
常荞垂着脑袋看自己的鞋面,手插在兜里迟迟不肯拿出来。“就几天前。”
这是那个男的“哦”了一声,说这就是你以前的好朋友啊,陈沂连忙说是。那男的憨厚地笑了,说什么我经常听小沂提起你啊,这么多年没见,又碰上可真是缘分,这必须得一起聚一聚的。男人滔滔不绝地讲东讲西,陈沂就在旁边微笑。
听口音是北方人,我想。果然不是本地人,这个县里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常荞和陈沂以前的那些事的。我想陈沂在他那边一定是撒了一个精密的谎言,曾经的恋人如今成为了过往一个交情还不错或许会偶尔一起放学的朋友。
陈沂有什么好的?离了常荞之后,这不,男朋友都已经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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