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四叔家。
烛光摇曳,映照出雅娴苍白的脸庞。
她的眼神空洞,今天是四叔走后的第四天。
四叔的后事,在苏慧的主持下,安排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体体面面,当然这其中又花了苏慧不少的钱,这让本来就资金紧张的项目,更加的缺钱了。
美娟静静地陪伴着雅娴坐在堂屋内,轻轻握住她的手,“四婶,别太难过了,四叔走的很安慰,后事我妈和我爸他们也安排的很妥当,村子里的人都说四叔有福。你也该考虑考虑你以后的生活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人还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美娟的声音轻柔,像是细腻的春风,试图抚平雅娴心中的伤痛。
雅娴微微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低下头,轻声回应:“美娟啊,这次要不要有嫂子帮着处理后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四叔那么多年一直生病,这个家早就空空荡荡的了,你放心我没事,其实你四叔走了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他这一解脱,我到是没了个主心骨。你知道的,我和你四叔是在外打工时候认识的,自从和你四叔来到这个村子,我就在也没回去过。不是我不想回去,是那个家容不下我啊。这不,昨晚上,我想着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让他们知道一下,可……可他们却要我,尽快回去,嫁给我舅妈家的傻弟弟。我从小父母就不在了,是我舅舅舅妈把我带大的。”
雅娴停了会儿,又接着说,“我理解他们的想法,毕竟他们也不富裕,花了那么多精力,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上学,总是希望我能回报点什么,像我现在这样,一个没人男人的寡妇,在他们眼里正好配的上,舅妈家的那个傻弟弟,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谁敢说你是废物的!”苏慧的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了进来。
苏慧一边走进屋,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她的眉头紧锁,显然对雅娴的自我贬低感到不满。
“妈”美娟微微一惊,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忙向苏慧投去求助的目光。
“嫂子”雅娴的声音低沉而无助,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
坐在堂屋里给四叔烧着纸钱的美娟和雅娴,见到苏慧进了屋,急忙站了起来。
苏慧走进屋,脸上的愤怒逐渐被关心取而代之。
她的语气柔和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雅娴,“雅娴,你怎么那么傻啊,你都已经嫁到我们村子了,嫁到我们刘家了,现在你男人,不在了,我们还能少了一口你吃的?”
雅娴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却又感到一丝愧疚。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都说那个家容不下你了,那你还回去干嘛?”苏慧继续说,“你呀,就安安分分的在这儿住着。有什么事,嫂子给你做主。”
“嫂子,以前艺盛他爸还在的时候,长生哥就一直帮着我们家,当然那个时候,美娟还是我嫂子。就您变成我嫂子以后,对我们家更是……艺盛爸的医药费,这操办后事的钱,都是您……”雅娴的声音微微颤抖,满脸愁苦。
她低下头,心中满是无奈。
“我知道这些钱都是您个人的,本来您是准备拿来做村子开发的钱,我……而我现在除了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几乎一无所有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轻声细语,仿佛在为自己辩解。
“这接下来,艺盛还要读书,这哪儿哪儿的都需要钱,我得去找钱啊,你不知道,我舅妈她们家说了,只要我同意嫁给舅妈的傻弟弟,她们就给我20万,以后我当家,我……”雅娴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绝望,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你……雅娴,你要这么说我也不拦你,”苏慧的脸色骤然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今天就算我没来过,你就只值20万?20万你就把自己卖了?20万就让你去伺候一个傻子?你是猪脑子吗?”她的手指狠狠地点在雅娴的头上。
“妈,你别生气”美娟连忙拉着苏慧。她是第一次见苏慧发火,苏慧发火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有些害怕,有些紧张。
“雅娴啊,雅娴,你……你就这么信不过嫂子我吗,”苏慧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眼中闪烁着关心与期待。
“你就踏踏实实地在村子里住着,你也知道,我准备开发咱们村子,实话告诉你,公司的营业执照,我前几天就办下来了。”
“在这之前我前前后后也已经往这个村子扔进了小20万了,”苏慧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自豪与无奈,“今天,你竟然想因为区区20万,就把自己卖了?雅娴,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苏慧了,好歹我还是苏奶奶,好不好。”
雅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羞愧,低下头不敢直视苏慧的目光,心中感到一阵歉意和愧疚。
“雅娴,本来我今天过来,就是打算告诉你我的安排,”苏慧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现在我说着,你听着,我说完,你要还是想卖了自己我不拦你。你听好了,在给你三天时间,今天是星期六,下星期三,过来给我做助理,开发整个村子,那么一大摊的事儿,你们一个个都不给我省点心,真是要累死我。”
“行了,那个美娟,明天早上跟我回市里,艺强一个人在市里,你这个当媳妇的不在身边伺候着点儿怎么行。”苏慧临出门前,又转头对美娟说到。
“哦,知道了妈。”美娟嘴上应着苏慧,心里却暗自觉得好笑,她知道艺强才不缺人照顾呢,只不过如果有一天,妈知道外婆和艺强在一起,还成了艺强的小老婆,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美娟,你见过你妈生气发火吗?”雅娴抬起头,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语气中却难掩颤抖。
美娟愣了一下,认识苏慧怎么些年以来,苏慧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个很温柔女孩子,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她发火的样子,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我认识我妈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可能是因为她真的很关心你吧。”
雅娴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也无奈地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从小带大了我,而且和你四叔结婚那么多年来,也没有好好孝敬过他们,更不要说给他们点钱了,我……”
“四婶,要不是因为我现在是艺强的媳妇,其实我俩就跟姐妹一样,今天我也和你说说姐妹间掏心窝子的话。”美娟声音温柔而轻缓,她的眼神中透着关切。
“你说他们给你20万,要你嫁给傻子做老婆,你想没想过,就以他们的情况,这20万会不会是外面借来的?”她微微倾身,目光紧紧锁住雅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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