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议
三日不过一晃而过。
大约应这传言的真实,第二天的时候,天候便陡然出现了一个骤降。紧接着又是连续两天的极寒,人们其实也有所准备,毕竟时在冬至之前,真正沉重入骨的寒冷开始深入这座神京了。只是身体还不一定适应,在外面多呼吸几口,冷气便冲得鼻腔乾凉难耐,不得不捂着揉一揉鼻子。
小楼二层还是一样的宁寂,只裴液坐在案前读着书,翻页时目光总向后院落去一眼。
暗淡夜幕之下,水面沉平,却并无结冻的痕迹。
其实相宅里的小池也是一样,好像冷天冻得它们也失去了力气,风过无波,那种沉重之感确实是冬天的水,但就是没有结冰。
分明梳洗的盆里都开始出现脆弱的冰块了。
「今日读了多少?」朱问平肃的语声唤醒了少年的走神。
往常白日里裴液总是一刻刻数着,盼着四个时辰赶快过去,如今晚上变成半个时辰,倒是令他有了些仓促之感。这已是他第五个夜晚坐在这里了,陈设景物都已熟悉,小楼静夜,他倒愿意多坐一坐。
「温习五章,读了一章半。」
裴液敬答,捧书上前,朱问依然仔细给他讲解一遍,末了道:「可还有什麽疑处?」
「没了。」
朱问点点头,这次却没立时放少年离开,主动问道:「你剑练得如何了?」
「……还是卡在关隘处过不去。」裴液跪坐案侧,如实道,「许馆主说明日朝议应不用我,还有些时日去悟。」
「是何关隘?」朱问回头合上正在批注的医书,目光看向少年。
「就是……那夜我在您院中舞剑。」裴液蹙眉低声,「似与唯一之道相接,但我所求的剑……不是来自于天上。」
少年抬头望着幽远的夜幕,他这几天确实有些苦恼,没有典籍供他参看,这是条无人指引的路,崔照夜与阁守也只能扶着他,帮他修一修旁边的荆棘,踢一踢可能绊脚的石子,并不能走到他的前面。
尤其当少年令人惊讶地以剑和天地打了个照面之后,后面的路不能说超在剑道高山之上,至少是已偏离高山之外。
是的,千万年来,没有人踏出过这一步。若说剑,未有只求于人心者;若说天地,它的样貌正在大唐的天理院中争论不休,是同样的未定之事。
少年倒是唯一的前行者了。
朱问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倒是头一次没有立刻回话。
那双沉邃又如蒙了层尘的眸子望着少年,片刻后平肃道:「上月初见时,我言于你只有解惑,无传道授业之牵系……如今我愿授你一业,可否?」
裴液一怔:「……学生荣幸之至。」
朱问点点头,以手轻轻抚了抚手中《仪礼》的封面,递还给少年,叮嘱道:「此书便送你了。明日你可上午去修剑院习剑,下午来此。也不必去学堂,只到后院来瞧瞧,若小塘结了冰,你便到院里走走,练剑读书皆可,或能有所得——往后些天都可如此。」
裴液有些茫然地接过这本书,一时不解,但这仿佛就是这位哲子所言的授业了,他低咳两声:「承我所授之业,不必有继道之责,我愿你自己好好将这本书读完,往后所遇种种,你依然自决便是。」
「……奥。」裴液似懂非懂,却是忽然抓住一个信息,「朱先生,明日我不跟你一同去朝议吗?」
朱问平肃道:「你并非我的传人,明日众官之前,我只带继道过去。」
「哦,好。」裴液顿了下,终于忍不住问出担忧,「可,朱先生,这池塘好像还没有结冰。」
「明日会结的。」朱问裹了裹暖氅,看向少年,「就此别过了,回去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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