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依面庞一赧,“我没多想。”
“孤也没多想。”裴澍笑笑。
赵婷是继后,是先皇后的妹妹,近年皇帝夜里腹痛寻不到发妻便念及发妻的好来。
皇帝复宠东宫后,将发妻的亲妹妹赵婷从妃子晋升上来为续弦皇后,也是寻得一些心灵上的慰藉,毕竟发妻死在冷宫月季花园他亦不曾裹尸,良心上受到折磨。
赵婷还住先皇后故居长春宫,裴澍领冷瑶依来时,赵婷正在剪窗纸,红色窗纸分外喜庆。她和皇帝十一岁的亲生儿子裴旭在一边玩九连环。
赵婷看见是裴澍领着昔日未婚妻,如今周大人的娘子进来了,当下觉得分外不合适,“外头风大,冻坏了吧。都进来坐。”
冷瑶依见赵婷为人说话还算颇为和善,便将随手礼品搁下,坐了下来,“娘娘剪的什么花样?”
赵婷展开一张剪纸,“有蝴蝶,有牡丹花,还有鱼,都是顶吉祥的花样。你怎么和裴澍一起过来,你丈夫周芸贤呢?”
冷瑶依脸色微微一僵,“娘娘,我已经和离了。”
赵婷看了看冷瑶依,“你这孩子啊,就是没有长性,那时和裴澍也是,你们自小十来年交情,你说改嫁就改嫁了。如今周芸贤,又过七八年,也过不下去了。”
冷瑶依幽幽一叹,“难说。”
“两个人的日子,过不下去,不能怨一个人。多半怨男人。”
裴澍说着坐在椅上,手随意搁在桌面,见桌上有盘核桃酥,他打算往桌里侧拉一点,让手有地方放。
赵婷在裴澍才抬手还没碰着核桃酥盘子,边将盘子端走,对裴澍笑道,“这是旭旭的。他年纪小护食的很。太子想吃,本宫给你另外传一盘。”
说着紧忙把核桃酥递给了玩九连环的裴旭,母亲护犊子是常情,裴澍二三十又腿残,不长个子,核桃酥又没医用作用,旭旭还长个子又很健全。
裴澍的手僵了僵,一盘核桃酥而已,他原也没有想尝,当下只涩然道:“不必传了。吃过来的。”
冷瑶依很有些心疼,这赵婷有自己亲生子,裴澍到底不比亲生的亲,只是一盘核桃酥,至于如此护着,她看着裴澍顿在半空的手,心中怜惜的不行。
这赵婷可是皇帝提起来给裴澍母爱的呢!没有裴澍,她不是裴澍姨母,会提她么!
“殿下和臣妻罪女同进同出,即便不担心自己的名声,也该考虑下是不是会连累本宫和你旭兄弟!”赵婷蹙起眉来,“本宫原是你亲姨,见你复起替你开心,如何这般不爱惜羽毛?”
裴澍将手攥紧,“孤不认为和冷瑶依结交有损羽翼。他日若孤因此事折去双翅,必先和皇后断亲撇清,不会拖累皇后和旭弟。”
赵婷将眸子严肃道:“莫忘记今日承诺。出事先断亲才是。”
裴澍长睫颤了颤。
冷瑶依心肝一阵乱揪,今儿年初一,裴澍父亲没有选择他一起年宴,继母又这般偏心怕被连累,她不能想象裴澍心里多么难受。
他必然一早就知道会遇见这样局面,却仍带她来见皇后了。她自身也是在利用他,因怕拖累他而逃离他,他的心里没有温暖,渴望被人爱护对不对。
虽位高权重,却得不到亲人的一块核桃酥,好微小的动作,敏感的裴澍眼底已经灰败了下去。
冷瑶依对裴澍生出的极强的怜惜之意,“皇后娘娘放心,冷瑶依不会让自己累及殿下的名声的。”
“你家周芸贤官复原职和睿王相熟,你又和太子走的近。谁知你们两口子在打什么主意。莫合伙坑裴澍才是!”
“够了。”裴澍念起冷瑶依手腕疤痕,心中柔软不已,那道疤说明裴澍也曾被深深爱着的,“她不会。”
赵婷笑笑,“七八年没见依依了,如何今儿过来看望本宫了?有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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