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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照夜这对姊弟真是有意思。
愤愤地寻到一处不平之地,漆隐将它猛地踹开!
没有血污的天地出现了,带着言名跳下去,迅速把盖盖上。
漆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言名,你还好吗?”
“还好。”
“咱俩可不像还好的样子。”指指自己被血浸透的衣衫,漆隐将一切都脱了下来,但她的肌肤上还是沾着血,面上也全是,到处都是血,言名不比她好多少。
漆隐有点后悔自己的屏障建太晚了,早建便不会带血进来,现在被带进来的血已从她脚下开始蔓延,这些血到了空地,再也不愿与她相处,它们迅速消去,将身形隐入最近一处的白骨内,然后事情开始重演,血滴汇成了小溪,漆隐猛地拉起言名飞奔。
她可不想再被血海淹一次!地宫肯定不止一层,她也不费时间寻出口了,直接用脚将地踹开,“轰隆”的巨响因着塔的结构而产生一阵回荡,“轰隆,轰隆……”的声音此起彼伏,漆隐已瞄准下层的空地,将言名拽了进去,再迅速找物将那漏洞补上。
这下她跟言名身上都无血了,塔震动着,漆隐蹲在地上,准备歇歇,她最讨厌麻烦事了,而没有什么事是比逃命更麻烦的。
可她一低头,看见的不是土与砖,而是铜镜内自己的脸。
那张疏淡的,缺乏活力的脸。
再往旁边看看,是言名那怎么瞧怎么好看,就是只含光辉,不含灵动的脸。
这是什么喜好啊,在地上铺满铜镜,好天天看自己?漆隐不解,接下来她更不解了,因为这些脸都变成了一个男子的形象,俊朗的面孔,本该是含着些许温柔的,现在却极为狰狞。
漆隐认得这张脸。
她用手指点了点铜镜,那男子受苦般,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言名,你看见地上的脸了吗?”
“看见了。”
“嗯。”漆隐站起身,准备跟言名细说,她一直蹲着也是会累的,但刚抬头,便看见了四周的景色,全是画跟铜镜,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所有的空间,甚至因为她到来时粗暴的动作,一幅画已经碎了。
但碎画也还是那张脸,碎成了几块便是几张脸,只有蚁般大小的,甚至看不太清是不是碎画的那灰斑布上,竟还是那张脸,这么小的地方都不愿放过。
漆隐愣了下,刚下来时,有这么多吗?还是她光顾着逃命了,没注意。
“言名,你看到的是什么啊。”
“人。”
“什么人,他长什么样,面目如何?”
可能这处空间是蛊惑人的,死物就是这般,当身体化为虚影,无法害人,便用掺杂着真实的假象引导人堕入跟他们一样的境地。她有好多年没有看到这个人了,如今乍一看到,真被吓着了,现在想想,死生城中,怎么可能会有那人的存在。
但言名开口:“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我爹吗?你看到的也是我爹!”漆隐睁大了眼,她试图判断这个言名是真的假的,是她幻想出的虚影,还是真实的存在。
要说虚影的话,她是何时中计的,血海中飘着毒吗?毒使她陷入了梦中?这不可能,以她的身体,就算中毒,也很快便能适应,任何毒都无法害她。
可这一切是现实?
死生城的地宫中,为什么有她爹的存在。
她已经快将这人遗忘了,隐约中只记得对方极温柔,是少有的,会对她好的人,那时她们住的地方,被打理地井井有条,他爹有无数的拥趸,众人仰慕他,就像他们仰慕道一般,他爹总是温和的,虽被那么多的人拥戴,回到家中,却还是将她放在肩上,会用各种方法逗她笑,会陪她趴在地上,捉螽斯玩。
“是你爹,他叫有泽,对吗。”言名道。
漆隐感觉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对,她爹叫有泽,跟无铜是夫妻,别人说她娘无铜长得五大三粗,配不上她爹时,她爹总反驳:“我喜欢她的,怎样都喜欢。”的确是喜欢,她爹看她娘时,眼亮亮的,甚至会散发一种,街头卖的,叫做糖的味道。
她娘脾气很冲,但对她爹时,很少说重话。
那时她已经开始被人称为异类,众人不喜她,要她爹将她杀死,她爹回家却只对她笑,陪她做些孩子才会做的事,这些她都知道。
铜镜中的人就像活的,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漆隐,漆隐从未在她爹脸上见过这种神情。
哪怕是时青阳出生,她娘为了保小女儿的安危,怒吼要杀了她以保全家时,她爹也只是落寞地抵挡她娘的打骂,后来有一天可能是不想再忍受,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家,离开时如往常般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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