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寒风肆虐着冬日的枯枝败叶,山村野道上人迹罕至。
施音禾艰难的行走在残雪间,这是她寻找萧策跟师父踪迹的第十六天。
这十六天里,她足迹踏遍晋城周遭每一个村落。
她不相信,带着重病的萧策,还有功夫不错的师父,那凌秋子能走多远。
也不相信她会选择在山里躲藏。
这冬日的山野,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只有人迹稀少的山村,才有可能是她的落脚点。
但走遍附近的村落,依然没有任何痕迹,萧策跟师父这两个大活人,就像突然消失在人世间,除了那一条模棱两可的釉丝带,她无迹可寻。
施音禾并没有打算放弃,她每日心里都在默念,萧策,等着我;师父,别放弃。
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山路并不难走。但她走得莫名的艰难,每耽搁一日,她就颓败一日。她不知道,病重的萧策有没有人为他渡气,没有精心的照顾,他能在这深冬里坚持多久?
萧稷站在远处,看着她蹒跚又坚定地背影,默默转身离开。
跟她一样,他已经在寻找的路上走了很久,现在,不得不回军营了。
施音禾当然知道萧稷已经回城,他身上还负着二十万边防军的重担,不能不回。
但她是不能回的,哪怕皇上撤去她副统领职务,她也要找下去。对她来说,萧策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他是她生命里的光,她当年独自穿行在黑暗旷野里时,他温润的微笑把她一步一步带到阳光下。
冬日的小杨村格外安静,白雪覆盖下的瓦舍柴房仿佛凝固在苍穹之下,偶尔传出来的狗叫声告诉来客,这里是有村民居住的。
来客,是一身泥泞的施音禾,她看着山里小小的村落,深深舒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今晚终于有个落脚点了,不至于露宿荒郊野岭。
吱呀吱呀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山村里,显得格外刺耳。
狗叫得更频繁了。
天已经擦黑,她叩响村口一户人家的柴门,只因那户人家窗口已经透出一丝烛光,看起来很温馨,想着户主应该是温和的。
柴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一张慈祥的老妇人面孔从门里往外探。
看到略显狼狈的施音禾,老妇人有些瑟缩。
小村偏僻,不常来客,何况还是入黑才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路过投宿的。
老妇人知道,常年在外行走的人,有好些是不明身份的,不好从外表分辨人的好坏,因而,能不留客,尽量不留,以免引来祸端。
施音禾看出老妇人的迟疑,她尽可能让自己打开笑脸,但也只是勉强咧了咧嘴,她如今的心情,哪里笑得出来?
“老奶奶,我是路过的,想借个宿,我自己带有干粮,就点水吃就成,不让您破费……对了,借宿我是会给钱的,一宿合多少钱?您出个价,行个方便。”
施音禾小心的解释着,她还真怕惊着这位老奶奶。
老妇人见她是个姑娘家,脸上白白净净,说话有礼有节,心下略松了些。但还是没应她,只是回头朝里头喊了句:“老头子,有客人想借宿……”
“不方便!”
老头子毫不犹豫的丢了一句话出来。那老妇人赔着笑,对施音禾说了句抱歉,就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
“五两银子,够不够?”施音禾没等门关严实,大声问道。
门后面的人动作一顿。
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别说五两,给十几个铜板,借宿一宿,已经算多了,人家又不用蹭饭。
五两,足够她住上一两个月了,人家只住一宿。
老妇人复又将门打开,刚想说什么,里头传来老头子粗犷的声音:“五十两也不行,姑娘还是另寻别处吧?有这么些银子,寻个好点的人家借宿,人家也是欢喜的。咱们这茅草屋,只怕姑娘住着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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