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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问心门,季蒲清晰地知道自己已经被他说服,可心中依旧烦躁不安,他沉默一会,还是选择回避,闷声道:“药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目视着季蒲端着药出去,白秉臣才松开另一只一直攥着衣摆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手心湿漉漉的。
他把手往后藏,触到江衍追随着的目光,有些尴尬地笑笑:“我还是不太习惯撒谎。”
尤其是出言骗自己亲近的人,暗香阁并不在梅韶手中,这只是他为了逼季蒲答应拔毒的一个幌子。
卸下人前冷静自持的模样,他变得柔软起来,连偷偷擦手这样的小动作都显得鲜活起来,让人可以窥见他曾经的腼腆和天真。
江衍抿抿唇,没有说话。
屋内的窗户还是之前那样透不过气的小窗,可是被季蒲换了一个轻薄的窗户纸,整个屋子都透亮了几分。这间常年黑暗的卧房,终于也能揽得几缕春光入内。
白秉臣看向窗户,蒙着着层纸什么也看不清,可他就是盯着那透着的一点光亮,像是在欣赏什么绝世春光一样,目不转睛,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和。
门外传来三两声叩门声,先是迟疑,而后坚定起来。
“家主已经醒了,进来吧。”江衍朝外道。
停顿了一会,没有人应声推门进来。江衍都要以为门外的人走了,叩门的声音又不慌不忙地响起。
半倚在床上的白秉臣意识到门外的人是谁,不由地坐直身子。即便隔着门,他还是挂上了自己温和的笑容,才道:“父亲。”
江衍有些诧异地看向门外,只瞥见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人影。
“你决定了?”白建业的声音平和而厚重,只听着也能勾画出一个儒雅老爷的样子来。
可真当白秉臣下意识在脑海中想象他的相貌时,却发现记忆里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
他们父子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面。
白秉臣正式接管白家后,白建业就安居在后院的竹林里,身边只带着两个书童。
他少在府中走动,也不出门应酬会友,即便偶尔有事出门,也总是避开人流,从后门出去。原本府中下人只当他一生宦途,有了白秉臣接班,只想安度晚年。可是随着日子流过,他们发现白秉臣也从不见这个父亲,不说每日的晨昏定省,就连逢年过节,他也从不去拜见。
人前白秉臣谈起父亲向来坦荡,总是笑着引着父亲的旧友去后院,礼数周全而贴心。反而是白建业总是不自在地躲开,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家儿子的事情,心中有愧。这样的猜测,白府里流传得不少,可白秉臣从未出手制止。
他理应心中有愧,白秉臣冷笑一声。
隔着一扇门,白建业不知道内里的情况,见迟迟没有回应,又开口:“季蒲刚和我说你......”
想必是季蒲刚才出门的时候遇上白建业,和他说明了情由,想要他来劝说自己。
“我决定了。”同样的话,对着季蒲说时还带着愧疚,此时,却是痛快,他的前途早就被安排,可至少这条命还能由他自己做主。
“我答应过父亲,自不会食言,白家会对黎国必定永忠不二,只是父亲答应过孩儿的事情,不要忘却。”他的话语坚定,却带着疏离。
白建业没有回话,门外终于安静下来。白秉臣松了一口气,应付完两个人,他自觉精力不济,不由地露出一点疲态来。
江衍见状,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伴着纷杂的思绪,白秉臣勉强进入梦乡。光怪陆离的梦境托着他的身子在光影中浮浮沉沉,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听见有人的叹息落在床头,可自己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梦中的大雨倾盆,他变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翠鸟,被暴雨打湿了翅膀,无力飞起。目之所及都是急速飞坠的雨滴和苍茫的水幕,他无枝可依,可仍在努力地啄去羽毛上的水珠,挣扎着一次次起飞又落下。
在反复的挣扎之中,他猛然惊醒,磅礴的雨声在一瞬间消退,四下安静,只有自己低低的喘息声。
这样的梦境一直断断续续地侵扰着,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却再无半点睡意。
暮春将近,初夏不远,他要用自己最后短暂的生命,和梅韶慢慢地熬着。
第26章失腰牌
夜色深沉,已是人定时分,街上空荡而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声,不待飘近,就又散了。
白日里嘈杂的街市淹没在夜色的厚墨中,浸泡得闷哑,只有一盏灯光忽闪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是从济生堂里透出来的。
摇曳的烛光把账本上的数字照得有些模糊,看账的人心思也不在账簿上,久久地没有翻到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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