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板和郑明海都死于惯用左手之人,然而李三才却不同,他是被短匕直接插入心窝,你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李三才毫无防备,让对方一举将他拿下?”宇文恭循循善诱着。
他没将她视作凶嫌,就将她当作关键证人,推敲那晚她为何会急匆匆地从涛风阁跑到大街上,也许是因为她看见凶嫌,而她也有意擒住对方,只是那晚人潮太过汹涌才会教她错失良机。
“也许是花娘,能教男人毫无防备的不就是女人?”迎春随口道。
“所以是女人?”
迎春顿了下,暗骂他擅于嘴上取巧,只能平心静气地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是推论罢了。”
“迎春,你别忘了,还有人盯着你俩,认定你俩手上有帐本或矿契,就算你是练家子又如何?你足以自保,但你的主子呢?”
“我自然护得住她。”
“要真护得住她,又何必前往涛风阁?”
“那是卓娘子的决定。”
“难不成涛风阁里的花娘也懂武,让她待在那里就万无一失?”
“怎么可能?”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做过最粗重的活就是扫洒,最重的只拿得起银子,冀望她们还不如自求多福。
“所以,那女人并非是花娘,而是懂武的女子,是不?”
“宇文恭,你有完没完!”
瞧他七拐八弯地又将话题绕回来,甚至借此推论,真是教她一肚子火!
然,瞥见宇文恭瞬间错愕的神情,她又懊恼自己的一再出错。
怎会一见他,就教她乱了心绪?
宇文恭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始终回不了神,这神情和口吻真是相似得可怕,当年他一再质问公孙为何变了性子,为何一再要置雒王爷于死地时,她也是这么回他的。
当公孙这么回时,是因为那是她深藏的秘密,不能见光的黑暗,因为他硬要撬开,才会惹得她发火……
如今,她也是如此吗?所以她所瞧见的行凶之人,是她熟识的人,才会教她企图掩饰?
“大人?”
门外突地响起奉化的呼唤声,宇文恭回过神来应了声,“没事,我与人谈话。”
“失礼了,会如此是因为我累了,不知我能否下去歇息?”叹了口气后,迎春恢复原本的面瘫脸。
她所识得的宇文恭是个心细如发、擅于推论之人,与其被他绕着玩,她还不如离他远一点
“我让人带你过去。”宇文恭没计较她的放肆,起身要奉化去差个丫鬟过来替迎春带路。
不一会,应府的丫鬟前来带路,迎春朝宇文恭微颔首,大步走过奉化面前。
宇文恭直睇着她的背影,愈瞧愈迷惑,怀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真真觉得她与公孙是如此相似。
“大人,她怎会……”
宇文恭抬手不让他再问下去,“我累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转身进房,躺在床上半晌却始终了无睡意,一闭上眼看见的便是她。
是思念终于击垮他了?
假如公孙真移魂了,假如她真是公孙,她不可能不认他的,他敢说这天底下,唯有他才是最懂她的人,甚至他也是她最为依靠之人,她不可能在他面前端得出这般疏离淡漠的姿态。
所以,她不是。
这些年,他的心早就被拉成了快要绷断的弦,在他最苦时,正是朝堂最乱之时,众人敬他远他,不敢多一声叨扰,就怕他一个压抑不住拿人血去祭坟,直到众人见公孙回来,一个个才敢与他把酒言欢,言笑晏晏。
无人知晓他心底那根弦还紧绷着,因这回来的并不是他要的那个,他还在等待。
没有底限的期盼,像被圈禁了终身,服着无期的刑,他早忘了笑是什么感受,嘴角微弯不过是种习惯。
天未亮,迎春坐在床上发呆着。
好半晌,她才推开了窗,薄雾缠绕着园子里正盛放的各色杜鹃花,让鲜艳的色彩多添了分空灵,仿佛置身仙境。
应家府邸讲究院落的格局和园林造景,大气恢宏,表面上看不出一丝奢华,典雅中蕴藏看奇巧景致,府中的石材和木材皆采用上等料子,是有心人才看得见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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