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你一个?颉隽呢?”
“听见你在里面自己和自己扯淡,以为你是得了失心疯,便睡觉去了。”
男人轻轻将茶盅放在案上。
陆凝一翻白眼:“他才得了失心疯。也罢,都这个时候,他不睡我也要撵他睡的。”
男人看着他,眸色沉静,欲言又止。
“阿筇,你也既没听见,又没看见?”
陆凝看着男人这般神色,叹口气,轻轻地问。
男人一摊手。
室内有那么一刻静寂下来。外头传来寅初的更鼓,在这般静寂里尤其显得低沉,陆凝长长呼出一口气:“罢了,只有我就只有我吧。毕竟咱们四个里只我一个‘大福大运’,生来还有天象伴身。”
男人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听你那语气,应该是个女人。她可曾说她是谁?”
“没敢多问,不过总有痕迹可查,虽然有些麻烦。”陆凝懒懒地道,“她说她是前朝人,姓苏,这又不是前朝皇族姓。前朝姓苏的世家可多了去了。”
“不过那身素白缣衣是道袍样式,圆领斜衽,像蜀地的料子;鞋也是道鞋的样子。虽然衣物朴素,也没有什么别的妆饰,但耳上一对玉珠儿却是和田羊脂,丰腻生津,绝非寻常人能有,况她谈吐气质也绝非常人。长公主府的福堂在前朝可曾死过甚么特别的人么?”
“这就难查了,那时的史料散迭太多——你确定她衣服是道袍的样子?”
陆凝微微一笑:“确定。”
“那便事情大了。”
男人轻声道。
“是啊……可还没和你讲更有趣的呢。这姑娘一眼看去是大昭越族女人的白皙单薄,但仔细打量,其身姿修长,长睫深目、高额修鼻,眸色微微带了一点儿冰蓝,倒像是有我们燕然人或西边阿尔泰那些人的血统。——你和我说我们的血裔是他们的人……我自己都不信。”
“刚才和她说那几句,我刻意使着燕然语。却不想她迟疑了一下也换了燕然话来讲。”
陆凝停了一下,苦笑:“讲得比我地道多了,就像是自小北边儿出生的,半点额外的口音都没有,听不出是哪儿的人。——好吧,当年在尚书房扒着窗户学燕然话的几日,我承认我根本没用心。”
男人定定了半晌,缓缓道:“她若真是只是缕前朝孤魂,那就别查了,算了罢,左右也害不到你。”
陆凝支着下颌,眸里盛着笑意:“我们燕然人信奉珊蛮巫覡,大殷、大昭、大宛亦有自己的教派,都是相信鬼怪轮回的;多少奇谈异志话本子也总谈世事轮回因果鬼神这样的传奇故事。所以,尉迟筇,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么?”
尉迟筇默声不应。
陆凝笑了出来:“你本来也不信,今天才看见这第一例。别说你,就是薛氏一族那些世代当巫覡的老爷子们,多少次四月会使着巫术敲着鼓磬吓唬人,他们怕是也没见过这般活色生香的鬼。她说她死在前朝,前朝死的人那么多,怎么偏生她成了鬼。”
尉迟筇温声说:“这样虚幻幽密的事,深究也无益。虽然有些蹊跷,但我们小心就是了,明日我照你说的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些头绪。”
陆凝‘嗯’了一声:“也没大关系,我是绝不相信我那几个弟兄能三头六臂役使得了鬼魂,况且她来这一回只是看了看那些史书,别的地方的确未见她动过。这次……若不是担心对贺儿不妥,也不会如此用心。”
“你说加强贺儿那边的戍守,是派谁去了?”
“除了你们两个,剩下的都由舒率领,守在贺儿那边……我怕是真有什么厉鬼作崇,知道这鬼一直看着我,这几日屡次吩咐加强贺儿那边的戍守,其实就是说给她听,以期投鼠忌器。你也知道的,我没有几个人,顾头难顾尾。果然,她全然没去内府。”
尉迟筇缓缓抚着自己剑上的青鲨鱼皮鞘,眸子里溢出一点冰凉的哀意:“你是真的待贺儿好。”
“我自然该待她好。”陆凝淡淡地道,“贺儿是个好姑娘。”
气氛一点点冷寂尴尬下去,两个人都是满腹踌躇,掂量着口中的话,无论如何也不想当先出口。突然黑暗里不知是谁的肚子一叫,在这般沉静里尤其明晰。
“好吧,”凝住的气氛被好巧不巧打破,陆凝勉强忍着笑,“这儿正好王兴刚炖的鸡,一人一半。吃完了我还要补觉,睡到明儿晌午,过午还要去兴安桥。”
尉迟筇不应,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别磨蹭了,”陆凝推推男人,“我都明白——不必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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