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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连槿被江陵这般突兀而随意的举动给惊得话音一滞。
江陵抿了口,咂咂嘴,发觉竟真的与他所配的药方相差无几,但却似乎多了一味……
药碗砰然砸地,紧随着就是一声惊呼:“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江陵正在冥思苦想这多出的一味药到底是什么时,只觉得手腕猛地一痛,低头却发现一个乱糟糟的人脑袋出现在眼前,顿时嚎叫了起来。
连槿见状忙一把抱住冯袖,“袖儿快松口,不得无礼!”冯袖这才乖乖地松了牙口,却在江陵的腕上留下了一圈血印。
江陵这才发现咬自己的竟是个人,刚缓了口气,怒气却又提了上来:“她是狗投胎吗!见人就咬!真是见鬼了!”
“大人对不住。她患有疯癫症,心智不全,神志不清。可能是,大人您刚刚拿了她的药碗,让她有些误会了。还望您勿要与她计较,奴婢,奴婢这就为您包扎。”连槿赶紧想寻块干净些的布条,却发现手边除了本就薄得可怜的被衾,便别无他物了。
“行了行了!算我今儿触霉头!”江陵止住了连槿准备撕衣服给他包扎的动作,皱眉看了看伤口,“只是伤了皮,止住血就好。喏,你替我包上。”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方锦帕递给连槿。连槿忙接过上前,展开锦帕覆上那正渗着血珠的伤口。
那方锦帕材质上乘触感极佳,却无任何纹绘,只在边角处绣着两行工笔小字: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显然是女子的绣工,大概是他心仪的女子赠予的吧。连槿一边将锦帕束好,一边暗暗思忖着。
江陵却不曾察觉连槿的想法,只是觑了觑一直恶狠狠瞪着他的冯袖,有些后怕地离她远了些,才不情愿地开口道:“欸,你的药方可否给我看看?”
连槿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有些残破的纸片,“奴婢胡乱写的,大人见笑了。”
江陵迫不及待地接过,速速扫了一遍上面的药草名称,目光终是锁在最后一行,眉头紧蹙。
第25章.走水与其死于未知,不如永眠于卧榻……
“沂草?”江陵抬头疑惑地看向连槿,“有这味药?”
连槿应声接道:“沂草,主治寒热邪气,止咳,通经脉,利血气。”
江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哪本医书上的?我怎么从未读过?”
待连槿将那本《杂病要略》拿至江陵面前时,他嗤笑地接过,“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搜来的赝本,你不知真作早已失传百年前了么?”
待他翻开一页,不屑地扫了眼后,顿时脸色大变,赶忙又接连翻阅了几页,看着上面一个个无法作伪的罕见药方,倒吸了口凉气,捧着书册的双手颤颤不已。
“我的天!这,这竟是真的!”
当江陵看到描述沂草的那页时,连呼吸都几乎忘了。良久,他才长长吐出口气,万千感慨皆汇为两个字:“奇才!”
忽然他转头看向连槿,若有所思的询问:“你便是照着这书中所写配的药方?”
“嗯。”
“原来如此。”
江陵又忽然想起一事,指着只有文字描述,没有丝毫图画形象的纸页,不解问道:“这里对沂草的外型描写只有寥寥数字,你是怎么寻到这味药的?”
连槿微微迟疑了片刻,才垂眸缓缓出口:“奴婢幼时,见过奴婢的姐姐们常常用沂草熬药防病,故而识得。”
联系江陵一系列的言行举止,连槿隐约猜到自己误打误撞所配的药方,似乎是对症瘟疫的良药。
她不禁心下苦笑,若是早几年拿到这本医书,或许她的姐姐们也就不会死了。
“哦。”江陵想着,许是流传于民间百姓的偏方,也只是点头应了声,不足为奇。
“这本……”江陵正想开口,让连槿借这书给他看几天,却瞟到她身后冯袖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咽了口唾沫,只好改口说:“这本手抄书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并无什么需要隐瞒的,连槿便照实说:“是奴婢离开东宫时,崇文殿中的一名女官赠予奴婢的。”
江陵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不屑地撇撇嘴,“这等宝物竟被藏于东宫,真真是暴殄天物!”
“待这蘅芜殿的瘟疫去了,你定要带我去东宫寻这本书的真迹!”江陵满眼不舍地盯着手中的书册,不住用手轻轻抚摸着扉页,爱不释手。
连槿在心里不住偷笑,“这本医书奴婢也大致翻看地差不多了,但因为是所赠之物,再赠不妥。大人若是喜欢,给奴婢提供笔墨,奴婢愿为大人誊抄一份。”
“真的?”江陵顿时喜不自胜,孩子似的欢呼一声,但又想了片刻,摇头道:“算了,还是等着这该死的瘟疫过去,你随我去一趟东宫,找祁珣把那书给要回来。他小子的便宜,不占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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