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峄城公主听着他的口气,原以为他要帮忙了,正欲点头,便听到了后半句。
连忙把脑袋摇起来:“不成不成。”
她要解梦高人干什么?若真要找人解梦,她爹的钦天监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委婉又好听,人见人爱的!
她是要找良医啊。
“怎么?殿下怕被人知晓了,笑话您拿一个梦如此当真吗?”杨英韶问。
“不是……若只是一个梦而已,便是再可怕十倍百倍,又能如何?可是我总觉得……我想寻个良医,问问这般症状,到底能不能治,该怎么治。表兄,你不要笑我,实在是那疼,疼得太真切了,你帮我找找郎中好吗?”
“……最好的郎中,都已经在太医院了。”
“不会的,若我生了这种怪病以致将死,那太医院便一定没有人能救我了。”她说着又要掉眼泪,“我真的很害怕,我……”
“臣答应殿下去找好郎中,找天底下最好的郎中,成么?殿下别哭。”杨英韶这一回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伸手去给她擦眼泪了,摸出一条巾帕递给她。男子常用的擦汗巾帕不比女眷们的绢帕,没那么细滑,也没那么纤薄,更是不加纹饰。然而峄城公主不介意,听到表兄答应帮忙,欣喜还来不及,接了帕子蘸掉脸上几滴泪水,露出个极明亮的笑脸来:“我就知晓,表兄是天底下最体贴我心思的人。”
她说一句“最体贴我心思”,不过是流水线上发好人卡的常用操作罢了。凭这一个“最”字,皇帝是最宠爱她的君父,皇后是最为她苦心筹谋的娘亲,太子哥哥是最疼爱妹妹的好哥哥,陈嬷嬷是最敬业的劳模,尚婉仪是最妥帖的小棉袄,多一个杨英韶,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杨英韶听得这一句,心头便像是叫烧红的针重重一戳,差点掉下泪来。
什么体贴她心思,他是这天底下伤她伤得最深的混账罢了!
此刻却只能板着脸安排她:“接着去提沙袋,今日加了重量,时间可以稍短些了。”
公主展颜一笑,能长本事的事儿,她从来都不推脱,答应一声便去了。小姑娘和男孩儿一样穿着习武的短打,像只雀儿。
那么可爱。
杨英韶垂下眼,深深吸气,他方才几次失态,希望公主没有注意到。至于她那个梦,他是不担心的——毒是他用过的毒,当初是尚鹿鸣给的,而尚鹿鸣的医术是漆允龄教的。
虽说尚鹿鸣跟他说,此毒无药可解,然而此世又不是真的有人给公主下了毒,只需要问出个详细,给她个交代便是。
他的心思倒是更多地放在了公主的梦境上。虽然他肯定公主梦到的不是那残酷的一天,但光是这个梦的存在,已经让杨英韶倍感不安了。
她还会不会梦到别的?若是梦到了……会不会就此不再相信他了?
“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一定很难过。”——她是这么说的吗?
初冬的下午阳光温软,像是暖到正好可以入口的牛乳,但杨英韶立在演武场边,却觉得周身寒凉,仿佛置身于墓室之中。
是了,他的确曾进过墓室。他得和公主夫妻合葬,在他死前,公主的墓室不会被封闭。那一天,他知道了苏流光的所作所为,独自一人来到她身边,却是隔着厚重的彩绘棺椁,再也没办法和她说一句话了。
离开她的陵墓之后,他手足都是冰冷的,直到骑马回到家中,仍旧僵硬疼痛——回的是侯府。他们曾经共住过的公主府,已经被皇家收回了。
那个时候他有多么希望能回到她还活着的时候,回到她还没有中毒的时候,回到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刻。他宁可和离,宁可为之受挫骨扬灰的重刑,也不愿承受自己曾做出如此禽兽之行的记忆。
可如今他回来了,回得比当初所盼望的更远——那又如何呢?他仍然在恐惧。他不知道自己对峄城公主的好到底有没有作用。若是公主也梦到了他伤害她的情形,又会怎么样?
他站在那里,心事芜乱,竟没有注意到“尚婉仪”走到了他身边。
直到她道:“世子,殿下任性,劳您费心了。”
杨英韶连忙带上笑容,道:“无妨,这既然是她的心事,我稍稍帮她也未尝不可。”
“但是……”舒兰与犹豫一下,才道,“殿下做的梦……从来都是实现了的。臣妾不敢跟别人胡说八道,但既然殿下信任世子,臣妾便也来说一句,这不是她危言耸听……求世子一定为她寻找良医,殿下她,当真是怕极了的。”
杨英韶转过头,他看着舒兰与,什么言语都无法驱散他心里那一霎的深寒,以及随之而来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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