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算来是苏墨和思宇来香港的第四天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趁庄妈出去接电话,思宇神神秘秘对苏墨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不用去美国了!”
苏墨一惊,“为什么?不是好几个学校还没有消息吗?”
“现在有了!几个学校都是拒信。所以不用再等了。等回北京我就去智联招聘上投简历找工作。等我赚了钱,我就给你把贷款还了。你好好读硕士,攀登科学高峰。如果你想成为第三种人,我也支持你,我不怕成为第四种人。”
苏墨只知道“女博士”被成为“第三种人”,却没听过“第四种人”的说法,就问那是什么意思。
思宇说,“娶了第三种人的人啊!”
苏墨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庄妈回来了。
“为什么你要去智联招聘上找工作?”
思宇和苏墨十分惊讶,无论如何想不到妈妈是如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听到他们并不大声的对话。
思宇支支吾吾,“把我列在候补名单上的学校也发来了拒信。所以我也就安心了,准备踏踏实实找工作了。”
“工作?你能找什么工作?”
思宇不禁好笑,“什么工作都能找啊!我就不信我北外毕业还找不到工作!如果我找不到,那全国人民都找不到了。”
庄妈痛惜不已,“三千五千的工作当然到处都是了!可是趁着年轻你应该考虑自己事业的长远发展,不能只顾眼前的三瓜俩枣。”
苏墨觉得庄妈说得很有道理,也在旁边帮腔道,“妈妈说得对。草率投入工作,没有长远的规划只会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还是要好好考虑呢。”
庄妈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苏墨不知道庄妈听到几句“我给你还贷款”“你去读硕士”等话心中早已对她十分反感,只觉得那一瞬间的目光让她心中一寒,不由生出莫名的惧意来。
整个下午,三个人再没能回到几天前的快乐时光。思宇因为申请全部落空而一身轻松,庄妈却心情沉重,苏墨夹在其间无所适从。思宇觉得事情已成定局,难过也没什么用,想好下一步才是当务之急。庄妈整个下午没怎么说话,心里却在总结过去失败的教训,重新规划未来的方向。思宇和苏墨觉得妈妈突然变得十分冷漠,只好离得远远的。
苏墨被那一眼瞟得心情十分不好,强颜欢笑也难掩心中的不快。苏墨微妙的心思当然瞒不过思宇。思宇便一直找话,陪苏墨聊天,想让苏墨高兴起来。苏墨也尽力让自己高兴,好让思宇不再那么费力哄她开心。庄妈看儿子围着苏墨转,自然更加冷漠。
在尴尬的气氛中好容易度过了下午,挨到了晚饭。思宇心里只盼着时光加速,暗暗祈祷过了今晚就好了,明晚的飞机回北京,这一切就会如梦境一样烟消云散。
吃饭的时候,庄妈终于打破了沉默,“今年秋天再申请一次。你再把托福、gre考一遍,要接近满分才好。”
思宇不耐烦,“再申请一次也没用。还是一溜拒信。你见谁申请学校是哈佛、耶鲁、普林斯顿申个遍,然后拿斯坦福保底?”
“那这次降低排名要求。常青藤申请四所,保底的——前五十都可以。”
思宇苦笑,“前五十的都是很好的学校好吗?还拿人家保底?再说啊,我真的不是上常青藤的料。我也不想当什么外交官,去什么政府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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