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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
往日里,我对他满含情欲,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爱,两人待在一起时总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缠绵个不停。而后,我又对他心生怨恨,见到他就大哭大闹,在极度的刺激下精神受到严重创伤,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保持稳定的情绪。
在他面前我总难以保持清醒的理智,迷恋一个人大概就是如此,丧失掉自我,彻底沦为情绪的产物。可悲,却无奈。
而今天,我却很平静。
只是安静看着外面的雪,连他始终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都全然不在意。
良久,我转过头问他。
“西伯利亚的雪,也这么漂亮吗?”
这是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和他说话,声音很轻,很淡,如羽毛拂过耳朵,但他的眼眸倏地明亮起来,绽放春光般的笑颜,就像很久之前,我见过的那一片粉白色的苹果花。他抚住我的脸,轻声说:“很漂亮,比这里的漂亮一百倍,一千倍。”
我点了点头:“我要去看。”
他含笑应允,柔和的目光如流水一般从绿眸里淌出来,若你见到他这副模样,决计不会认为他是如此狠心的一个人。可人从来不是生下来就是如此的,若不是我在往后的日子里往他的心里再走进了许多,我不会知道,面前这个人,原本早已破碎不堪。而他的命运,残酷到从未对他有过几分仁慈。
或许之后我对他的爱,包含了更多的怜悯。他注定不能拥有的,我也无法再给他。
这将是我一生的遗憾,不过也都是后话了。
在我离开东柏林的前一晚,有个人来到卡尔斯霍斯特医院看我——杜恩·巴泽尔,如今已经成为高级警长的我亲爱的下属。
他和安迪一样,总是喜欢红着眼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行为也如出一辙——坐在我床边,像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一般红着脸偷偷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米尔克部长要我给你的,他说,失去的必可避免,但总得留下点什么。”
我有些诧异地接过信封,撕开了封条,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摸了出来。
霎时我捂住嘴巴,眼泪汹涌而下。
受难的耶稣上,残余着点点暗红。这条银质的十字架项链,带着艾伦的血液和灵魂回到了我这里。
我颤抖着将项链带在脖子上,然后念起了祷告词。艾伦那张生机勃勃的笑脸仿佛又出现在面前,他笑着对我说——
我是你的朋友,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到如今,那一声声抱歉都回荡在耳边,按道理来说我该恨艾伦的,恨他把我送到了尤利安身边,一步一步诱导我爱上他。可只要一想到那天下午他在阳光下午睡时孩童般恬静的面容上却挂着泪痕,便一丝一毫都恨不起来。
他只是个执行人罢了,在大人物们的局中,他也没有任何选择。
萨沙说过,一名间谍的每个身份都是真的。那么过了这六年,我还会怀疑艾伦对我的感情吗?
不,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我的朋友。这也是我如今痛苦的原因,无论是多么理所应当,都无法掩盖我亲手杀了好朋友的残酷事实。
只是,我的艾伦,初次见面,我倒在你的怀中,最后的分离,却是你在我的怀里。你满含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却始终不愿透露那个人的姓名.....
你爱的,到底是谁呢?
他是否知晓,你已离去?
1957年的2月,我被尤利安扶着登上了苏联军用专机,我们将跨越波兰,飞往那片辽阔美丽的土地。
这并不是一个新的开始,更不是一个旧的结束。只是一件破洞的衣服上补上的一块合宜的补丁,痕迹明显,并不好看,但至少能让这件衣服继续完成它作为衣服的使命。
大概世界上所有的情感都需要缝补,而我们的尤其如此。
第61章【III:白桦林】Chapter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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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天的雪。
清晨,雪地泛着一层梦幻般的淡紫色,冷杉孤独地矗立在雪中,远处的田垅笼罩在朦胧的薄雾里。屋顶的炊烟袅袅,不久后,东方隐现金色的霞光,金黄的光带扩散在天空,将雪面照得一片橙红,慷慨地给予一丝不甚明显的温度。
天空逐渐变的蔚蓝,我们听见云雀嘹亮的歌唱,家畜从农舍里出来笨拙地走向田野,极远处有几座低矮的丘陵,几只雪鸮振翅落入软乎乎的沼泽,发出悠远的空鸣。冷杉林上的雪在霞光中泛起细碎的光,清晰而不耀目。
我们下榻的农庄旅社是几座非常古老的联排木质建筑,这种房屋和有特色,全部由木头盖成,圆木叠成承重墙,圆木在墙角相互咬榫,屋顶是刷了亮漆的木瓦,呈两面坡,很陡,积雪太多时,雪会整块儿地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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