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烈山看着苏寒的样子,微微摇头。
“仇恨是一把刻刀,能把善良的容颜雕刻出恶魔的样子,不可沉沦啊。”邱烈山语重心长的说道。然而苏寒又怎么听得进去呢,直直的跪了下去,乞求道:“还望邱前辈给小子指条明路。”
邱烈山叹息一声,打趣道:“你小子还讹上老夫了。”邱烈山本意是想舒缓一下气氛,谁知道一句话说完,苏寒竟然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老夫引你拜入九华宗,能不能通过试炼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邱烈山说着,俯身将苏寒抱起,脚下一踏便腾空而起,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两日过去,苏寒身上的伤已经大好。
这里是邱烈山的别院,就在九华山旁的一座小山峰上。邱烈山是九华宗的长老,为人直率,看不惯宗门的勾心斗角,所以并没有在九华山上开辟洞府,甚至很少上九华山主峰。
院中一颗不知名的大树下,苏寒呆呆的望着对面那高耸入云的山峰,那就是四大正道名门之一的九华宗山门所在了。据邱烈山说,每年三月初三便是九华宗开山收徒的日,距离现在也不过还有半月的世间了。
邱烈山安静的走到苏寒身后,苏寒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小子。”邱烈山唤了一声。苏寒回过神来,转身对邱烈山躬身行礼。邱烈山微微沉吟,开口说道:“你心中仇怨太深,杀意太重,怕是试炼第一关的问心路就过不去啊。”苏寒一听,心中顿时一紧。
却见邱烈山伸手递来一颗吊坠,通体呈淡蓝色,其上有淡淡的光华流转。“这坠子叫清心,佩戴有清心宁神之功,或许能助你通过问心路。”邱烈山又不舍的看了一眼苏寒手中的坠子,转身朝房间走去。
苏寒安静的看着邱烈山的背影,总感觉邱烈山今天有些异样,却又说不上哪里异常。
苦思无果,苏寒就地坐下开始修炼起来。功法是邱烈山找来的九华宗入门功法,也算是入门功法中比较上乘的了。
每日都在那棵树下,不是发呆就是修炼,苏寒在邱烈山这里生活倒也静谧。
然而好景不长,安静的生活总是会被打破,或许苏寒自己也希望将这宁静打破吧。
三月初三,九华宗开山收徒的日子,往日里安静的九华山这一日却是格外的热闹。邱烈山将苏寒带到了九华山脚下,神色有些凝重,担忧的说道:“记住了,摒弃杂念,静心凝神。”。
苏寒记不清邱烈山这句话已经说了多少遍了,依旧恭敬的点头,回应道:“小子记住了。”邱烈山微微点头,而后转身朝着山顶飞了过去,顿时引起一群人的目光,而后那些人纷纷向着苏寒看了过来,仔细的上下打量。
苏寒一时间有些尴尬,这些人该不会认为自己走了后门吧?苏寒有些尴尬,不再理会那些目光,抬头望向山顶。
天气晴朗,临近午时已经显得有些燥热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山顶传来“九华宗开山收徒试炼开始,参加试炼的弟子登问心路。”
话音一落,便有无数人激动的涌上了面前那条两丈来宽的山路。这条山路便是问心路,邱烈山曾经给苏寒解释过。这条路之所以能考验人的心智,其根本还是借助的阵法之功。
在这山路的石阶之上,刻印着一套幻阵。这幻阵平时是不开启的,只有等到每年的三月三,九华宗开山收徒,才会开启一次。待得大部分弟子都走在了前面,苏寒这才不疾不徐的往山道上走去。
一路上已经站满了迷失在幻境之中的人,一个个或痴语,或癫笑,各异的人生百态竟然完美的呈现在了这山道之上。苏寒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
然而越是往上苏寒就越觉得吃力,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苏寒已经是举步维艰。
“要失败了吗?”苏寒轻声自语,而后不甘和怨恨统统涌上心头。眼前再也不是什么山路了,没有九华山,也没有问心路试炼。只有一片火光,焚烧着一切。苏寒即使站在剑冢,也清晰的看见了铸剑庄内的杀戮,那些熟悉的人啊,一个个倒在了黑袍人的脚下。
苏寒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站在问心路上,面色狰狞起来。不断有人从身边经过,头来怜悯或讥笑的目光。
房间里,邱烈山透过一面银色的镜子看着苏寒,叹了口气,说道:“终究还是不过去这一关吗?”
此时的苏寒就像是在梦中,铸剑庄成了一片焦土,然而下一刻,面前已经是那条奔腾的河流,名叫炎水河。一道娇小的身形往何种落去,不过三长高的距离,却一直没有落到水中。
黑袍人在河对岸狰狞的笑着,不屑的笑着,冰冷的笑着······
“恶贼,我要杀了你”苏寒突然前怒喝一声,却是睁开了眼。山巅上注视着这一幕的九华宗前辈高人一个个皆是有些错愕。
“此子执念太重,仇恨太深,怕是难以修得大道。”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说话的是一名面容阴戾的老者,正是九华宗刑罚长老崔明。邱烈山闻言,微微拧眉,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人,便给它一个希望吧。”
崔明没有回应,却是看向身旁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正是九华宗掌教真人韩玉。
“倒是有趣,第一次见这般打破问心路幻境的人,且留下来看看吧。”韩玉淡淡的说道,而后场中安静了下来。
苏寒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幻境诸多诡异。现在想想,完全不合常理,却又最能让人沉迷其中,真的是凶险至极。稳住心神,苏寒看了看前方的路,离山巅不过还有百丈距离。
此时的苏寒不敢再大意,放缓了脚步,静心凝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通过这条问心路。
苏寒终于还是到了山巅,此时已然是夕阳泣血,怕是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落山了了。苏寒回头看去,身后的山路上还有零星的几个人早往上走着,其他的人大多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眼前是一个百丈见方的巨大青石广场,广场四周楼宇殿堂林立,这便是九华宗的山门重地了。苏寒只是微微打量一番,便有九华宗的弟子过来接引,将之带到了广场的一角,正可以看到问心路上的情况。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来人,都是直直的盯着问心路。苏寒的到来倒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大概便是因为苏寒背上的长剑吧,让他显得有些突兀。
苏寒找了个地方坐下,也是安静的朝着问心路看了过去,心中却是不禁感叹,近千人参加试炼,通过的不过二十来人,看来这份机缘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求到的。
很快便日落西山,山巅上又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时辰已到,问心路试炼结束,未登上峰顶的人请自行离去。”声音不大,却是传遍了整个九华山,那些沦入幻境的人已经清醒过来,一个个神色黯然。
匆匆上山,又匆匆离去,满怀希望的来,却又失望的归去。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路上满是坎坷艰辛。
此刻自己得到了,又是真的就得到了吗?不容苏寒多想,已经有九华宗弟子走了过来,却是带他们去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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