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天之上的星辰还在闪烁,越来越亮,落在院落里的星光却阴森了起来,隐约间,还停留在院落里的聂东流还能听见不甘的咆哮,但落在身上的束缚,却一点点褪去了,轻盈如故。
那股让人战栗,又让人作呕的气息,竟也随着她的离奇消失,而消失了。
聂东流神色猛地一变,猛地朝她原先站立的地方伸出手,仿佛想捉住消失的身影,又或者抓住那蓦然消失的气息。
然而触手空空,他什么也没能留下。
聂东流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发现将遇邪神的时候他全然不惧,神色自若,然而当邪神和封析云一起消失的时候,他却露出了茫然与愤恼混合的神情,怅然若失,又怒火焚心。
他原以为……他原以为邪神是为了他而来的。
他曾两度从这尊邪神的手下死里逃生,他的每一次生还都是对邪神的挑衅,十几年来他执着向前的全部动力都是向祂复仇。其实当他感受到祂那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气息时,他第一反应其实不是置身险境的忧虑,反倒是由衷的感谢。
无论封析云到底是为了什么将他引到这样的境地,无论她究竟是否包含祸心,没有她,他就找不到一点邪神的线索,他的仇恨、怒火,便都只能反过来煎熬自己。
在过往的很多个瞬间,月正婵娟,人间欢笑似乎都在此时聚拢了,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院落里,听着邻家父慈子孝和乐融融,唯独他的院落里冷冷清清。墙垣低矮,隔壁的每一声欢笑,都在庭中反复回荡,他越冷清,邻家的欢笑便越热闹。
那时他望着天空,竭力寻找属于那尊邪神的星辰,目眦欲裂,恨不得舍弃一切,换星辰陨落,再无光辉。
所以,当他在这里,终于寻到祂的气息,寻到一点线索的时候,那一刹那的激动和鲜活的仇恨,让他几乎心满意足。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再凶险,他也一定要得到他需要的线索。
但,但……
封析云走了,祂也跟着走了——他们都是这样干脆,这样毫无犹豫,她一点也不担心引走邪神的危险,祂也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从祂手下两度死里逃生的蝼蚁。
一瞬间,失落、愤怒,以至于恼恨溢满了他的内心,刺得他心头发颤。
除却妄想以凡人之躯挑战邪神这一桩疯狂外,他从来理智,也从不迁怒。但无端端的,这一刻,他明明已深信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却首次感受到迁怒是什么滋味。
如果封析云留在原地——不,不需要她一直留在那里,只要再多一会儿,让他多一点线索、多一点希望,就足够了。但她走了,毫无犹豫。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他认识这尊邪神,他已经研究了很久很久,知道在祂降临的情况下究竟该如何有效应对,如何以凡人之躯在邪神手下保住性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会保护她的!他承诺过的。只要她再稍稍给他一点耐心,只要她稍稍犹豫一下……
聂东流顿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提起手里的剑,透过剑身,打量着自己模糊的倒影。
双目猩红,满面戾气,如果他还在玄晖宗,仅凭着这一副仪态,就能被打上“入魔”的罪名,押入戒牢,接受无尽漫长的除魔戒律。
他主动离开玄晖宗,是为了掩饰邪神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越来越明显,若被发现就会当场处死,但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已执念成魔。
执念不成,心魔不死。不消解心魔,他早晚要被玄晖宗押解。
聂东流离开玄晖宗,就是为了了结这心魔。要么心魔死,要么他死,心魔若到了极致,他也就成了邪祟。而他绝不愿成为邪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一切怅然若失与恼恨难休。
诚然,封析云隐瞒了部分真相,误打误撞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危险的地步,这是一怨。但她干脆利落地引走邪神,又给了他强力的道具和法器自保,这又是一恩。
恩怨相抵,他事后再怎么不悦于她带来这无妄之灾都合情合理,但唯独不该怨她引走了邪神、不该怨她没有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帮他收集线索。
他面无表情。
迁怒是弱者的行径,而他用尽力气走到今天,不是为了当弱者的。
院落外,怪物的嘶吼阵阵。似乎没了阵法和邪神气息的震慑,它们又有勇气冲进来了。
星辰已渐渐黯淡,月光皎洁,却照不去小院里的阴霾,唯有那被主人遗落的养魂玉,还在黑暗中发着莹光。
聂东流微微蹙眉,低下头,俯身拾起,摩挲了两下,犹豫了一下,塞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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