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下来,能做一小块玉牌的料子,可比磨耳坠要用上的珠子金贵多了。
“明裳?你在看什么啊?”赵君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困惑道,“你要买首饰吗?”
温明裳目光微动,回过头看她,小姑娘耳朵上坠着的白玉珠子跟着动作轻晃,她迈步往另一头走,状若不经意道:“小若,你的坠子是谁送的?”
“啊?”赵君若摸了摸耳朵,老实道,“师父给的,我及笄的时候她自个儿拿玉石磨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呀?”
“就是问问。”日头渐盛,温明裳眯起眼拿手遮了一下日光,“赠人耳坠,应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民巷的路有些湿滑,行走在其中的人大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这个……得看是谁赠的了。”赵君若往前跳了一下跟紧,“亲族师长的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可若是……若是有情人,约莫就不大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嗯……就好像赠玉以定情?”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很为难道,“我也不懂啊……但应当是这个意思吧?”
温明裳听着她絮叨,没忍住笑了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问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孩子这种问题,当真是昏了头了。
穿过民巷,姚家的那几间铺子便近在眼前。外头零零散散围着几个待到的差役,见到她们过来皆低头唤一句少卿大人。
林葛紧跟着跨门而出,他手里还捧着本册子,见到温明裳忙凑近几步道:“温大人,你瞧瞧这个。”
温明裳眸光微动,伸手接了过来。
雪融水涨,岸边新草生翠,百花含苞。
踏雪的马鞍被撤了下去,没了束缚,生于燕山脚下的骏马在望不见边际的旷野里恣意狂奔。
洛清河坐在河岸边上看着它撒欢,新亭放在手边,她探手过去鞠了一捧水,冰凉的河水从掌间一点点滴落在岸边的野草上。
她身后的土地随着人的行走被踩出一道狭窄的痕迹,来人身上甲未卸,粗粝的手掌揪起一把疯长的野草,洋洋洒洒坠落时有些碎末飘在了花白的胡须上。
“回来了?”
洛清河抄刀起身,不轻不重地应了声,道:“师父。”
石阚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抬眸看出去时恰好瞧见踏雪跑累了小步踱着回来,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
洛清河前几日回来时,林笙道老将军晚些时候便能回来,但实际上其后石阚业带人出关走了一趟交战地,今日他们才见了第一面。
“谈不上什么委屈。”洛清河侧头看见他身后还跟着战马,不由打趣道,“前几日我回来时阿笙才同我过了两招,今日师父刚回来便要找我跑马吗?”
“不成吗?”石阚业被她这话逗笑,虽说没这个意思在,但还是煞有其事地扬了下马鞭,“看在你的马才跑完的份上,今日不跑,过些日子也得试一试。”
骑兵在马背上的日子恐怕比他们自个儿站着的时候都要多,戍边孤寂,没什么旁的乐子,多数时候要么切磋武学,要么就是比一比骑射。
洛清河回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再好的骑术都是练出来的。只不过老爷子管的是步卒,说要跟她比一比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毕竟自打她十五以后他就没再赢过。
洛清河打了个呼哨,踏雪加快步子跑到她身边,垂下脑袋蹭了蹭她的脸。待到把马鞍系好,石阚业抛了个小水囊给她,她打开嗅了嗅,发现里头装着的是北地的咸奶茶,估摸着是刚沏出来的,还带着些余热。
边地没什么好东西,能有一口鲜奶已经很不容易,平常备着的也不多,都是用来解馋的。这个时候……恐怕是老爷子特意带出来给她的。
“喝吧,你师父我上了年纪,不爱你们这种小辈偏好的这一口。”两个人牵了马并肩而行,石阚业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故作轻松道。他如今坐在关内总兵这个位置,论起资历辈分洛清河估计得喊一声祖父,洛家三代人都是他的弟子,他未娶妻,便把洛家这一代代的人看做自己的儿孙。
小时候他还送过洛清河一把长命锁,说是女儿家更要平安才好。
洛清河也没推拒,她慢慢把水囊里的奶茶喝了,抿了下唇才道:“交战地如今如何了?”
“你若是问烽火台,女墙修成了七分,军匠这些日子都在赶工。”石阚业眉头皱起,“但是樊城旧址那面的要塞不乐观。”
“乌尧本就是北境防线中最薄弱的一块。”洛清河沉吟须臾道,“但乌尧往南是平西三营中的善柳,真要打起来短时间狼骑占不了便宜,没有完全把握切断补给前,拓跋焘不会动这块看起来好啃一些的骨头。”
“他啃不啃,还要看有没有人继续用黑火填饱他的肚子。”石阚业哼了声,“一帮子中饱私囊的猪脑子,什么银子都敢要!”
“若是能把其中所系连根拔起,倒是可以掐灭这个隐患。”洛清河把水囊挂在了马鞍上,“但是很难。”
石阚业看她一眼,忽而话锋一转:“我还以为,你会道此事大理寺今次主司的那个女官能做到。她叫什么来着?是姓温对吧?”
洛清河一愣,随即无奈道:“阿笙讲了些什么?”
“啧,她倒是没讲什么。”老将军哈哈一笑,像是把先前洛清河心里腹诽他跑马比不过她的那一下报复回来,“但栖谣是阿影留给你的,你在燕州这几年都没把她留在小泽身边,今次却给了一个外人。清河啊,你觉得阿笙还用同我讲些什么吗?”
洛清河抿了下唇,错开目光不去看他,脚下的步子似乎都下意识加快了些,她垂眸看着没过脚踝的野草,慢慢开口道:“师父,但是一码归一码……的确很难。雁翎到底要不要加派人手私下去查,这事还需商议。”
她把栖谣给了温明裳,是保护也是信任,但那是洛清河的,不是雁翎主将的。
站在这个位子上的人赌不起也输不起,因为背后就是十余万铁骑的信任和性命。
“你是雁翎的主将,这些事情该由你来定夺。”石阚业低声道,“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这些人老了,身体和脑子早已不比从前。我与你祖父比肩,目送过你的父亲,你的姐姐,如今你也一样。你所信任的人,对于雁翎而言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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