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施越英知道重点来了,上官说话总爱搞个铺陈,往往转折之后才表露出他们真正的观点。
陈知州顿了顿道:“本朝律法,向来疑罪从轻,此类税务案件,更应如此,也勿寒了其他商户的心。”
刘知县立刻心领神会:“陈知州所言甚是,下官以为,庄氏一案,重在鞭策商户依法缴税,若未缴纳够应缴数额,应促其补缴,再按太宗所立律法,应没三分之一1钱物,且本县重灾刚过,也不宜刑罚过重。”
陈知州显然对刘知县的主张很满意,笑道:“刘知县果然熟读律法,思虑周全啊!”
徐牧忍不住反对:“虚报支出乃蓄意偷税,此项毫无疑问。至于转移利润,虽无人证,却有物证,譬如杀人案件,有确凿的文书物证,只无口供,怎能算疑罪?”
陈知州不以为然道:“此案远非命案能类比,税务案须区分蓄意之过与无心之失。”
刘知县帮腔:“再者,若蓄意偷税数额尚小,亦宜从轻。”
陈知州颔首:“正是!”
徐牧质问:“尚未审问,怎定意图?”
陈知州安抚道:“徐签判稍安勿躁,吾等只是推论,最终结论自然要等审问后才见分晓。”
徐牧又几度插嘴提出异议,都被陈知州巧妙化解,施越英等小喽啰更是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只是在需要陈述事实时当个汇报机器罢了。
因两位主官迅速达成一致意见,会议很快结束。
正事谈完了,刘知县拉着陈知州闲聊联络感情。
徐牧见状,跟两人行了个礼便默默退出了。施越英和吴宣也识趣,跟着告退。
三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议事厅前的院中小径。
吴宣望着徐牧落寞的背影,低声叹道:“就算如徐签判这等高门俊才,在官场中谋事,也是不如意事常□□吧。”
施越英白了他一眼:“咱赚着白菜钱就别操□□心了,累不累?!”
吴宣听不懂,正要问。
徐牧却好似听到了,转过头来,目光在他俩身上狠狠地扫了一遍。
吴宣连忙低头不说话。
施越英倒不慌,还贱嗖嗖地朝徐牧笑笑行礼:“徐签判慢走。”
徐牧无语,转身就走。
刘知县回县衙后,便择日提审庄氏一案,召庄子渊并炭铺和解库掌柜问话。
庄子渊表示对账册有误一事毫不知情,两位掌柜倒承认得爽快,但只对虚报支出供认不讳,其它都否认故意为之。
刘知县又召李三贵夫妇,以及炭铺和解库的账房先生,将各项虚报支出一一对证。
有了陈知州的指导思想,刘知县既不逼供,也不再深究,最后以小额蓄意偷税,大额无心错账定案,责庄氏缴纳罚金,补缴税款。
徐牧又提议,为警示其他商户,应张榜公布庄氏一案,陈知州和刘知县表示支持。最后效果很不错,商户们纷纷及时纳税,亦不敢弄虚作假。
施越英原以为按徐牧的狂傲性子,为了打击政敌,怎么着也要上书告御状,或跟御史台举报,把事情闹大。然而徐牧除了提议公示之外,再无动作。
或许这中间牵连众多,连陈知州都忌惮庄氏,徐牧毕竟是个小官,力量有限,他也只能接受现状。或许他只是暂时蛰伏,以待往后蓄势而发。又或许他最终也认可此案判定,异议已消。
种种原因皆有可能,施越英也懒得去猜。她只是觉得,庄氏一案,庄子渊肯定是主谋,赚多赚少都是他的利益,只是用手段把锅推给别人罢了。
这个年代商法不完善,怎么定性,怎么量刑都有讨论的空间。但无论从重还是从轻,结果还是不错,至少达到了施越英一开始预设的杀鸡儆猴的效果。
庄氏一案尘埃落定,州衙和县衙就此发展的合作关系解除,徐牧的临时工作组解散,施越英再也不用给脾气阴晴不定的上司干活,非常开心,破天荒地和吴宣跑去食店庆祝了一番。
然而就在施越英以为可以翘脚放松很长一段时间时,刘知县又给她派了新任务——出差鄞县乡下帮钟县尉搞定田税纠纷。
施越英掩面叹息,那首任贤齐的歌怎么唱来着,真是“一波又未平息,一波还来侵袭”啊。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我靠抽卡在废土求生 枝枝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我的邪神老婆 妻妾同娶:重生后我当场改嫁渣男他爹 清穿之卷王十四爷 金手指工作手记[快穿] 年上大佬独宠美艳黑玫瑰 漂亮心黑宇智波 非凡侦探所 小皇子穿成替身后带球跑了 眼疾绿茶的真假雌君[虫族] 咸鱼躺平后爆红了[穿书] 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 主神求生计划[无限] 帝王夺娇 青萍之末 黑化审神者的黑暗本丸[综] 七零时髦懒美人[穿书] 柏先生今天也在逞强吗 在柯学界搞调查团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