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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郑尚书对夏宗易开口道:“想必夏卜师也听闻了坊间流传的关于我儿郑之恒的事情了。”
夏宗易点头,而后又尴尬的笑着说道:“不过是路过时听到过几句,不曾在意。”
“在意也罢,不在意也罢。”郑尚书说:“今日请夏卜师来,便是为了之恒之事。还请夏卜师出手相助,事后我有必重谢。”
夏宗易听到郑尚书这般郑重的说,便立刻起身说道:“某微才,如有可尽绵薄之力的地方,我一定倾力相助。”
郑尚书见夏宗易如此表态,终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夏宗易身边,拍了拍夏宗易的肩膀,示意其落座。随后,便将这段时间发生在郑府的事情,对夏宗易道了出来。
从郑尚书的表述中,夏宗易可以得知郑家大郎郑之恒,确实如坊间流传的一般,已经病入膏肓命在旦夕。但其中的缘由,却似雾里看花,令人捉摸不透。
而这一切,都要从几个月前的上元节说起。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上元节的三日,可谓是长安城内最热闹的时候。
宵禁暂驰,街道上到处都是看灯赏月、闻乐起舞之人,无论是平日里乘着香车宝辇还是赤足而行者,都纷纷涌上街头,将整个长安城堵得满满当当的。
不仅如此,平日里已是人流熙熙朗朗的平康坊,在这三日里更是大设舞台,西域的胡姬、东瀛的艺伎,甚至是长安城里知名的都知,都在台上翩翩起舞。这样的架势,怎可引得王公贵族不趋之若鹜。
郑之恒也不例外。
正月十四这一日,他与崔国公家的二郎佑宁,以及卢侍郎家的大郎佩青一同去了平康坊。
要说这崔佑宁,可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哥儿。这次约着两位好友去平康坊,便是冲着那彩凤阁的都知而去的。
三人刚踏入彩凤阁,便有人喊堂,并为他们开路。
穿过拥挤的人群,三人直接来到了二楼正对着舞台的一间宽敞的雅间。
假母鸨儿穿戴艳丽的亲自招呼三人,又是倒酒又是张罗菜肴。
“巧儿何时下来?”崔佑宁没有理会假母鸨儿的殷勤,只顾着一直盯着舞台上一位翩翩起舞的妙龄女子。
此女子肌若初雪,腰似细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唇红齿白,面若三月桃花,神似浣纱西施。舞步轻盈如山涧之清泉,身形柔软如随风之幔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位佳人。
就在崔佑宁看得出神的时候,那名叫做巧儿的都知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上先生!”
随着一声响亮的喊叫,巧儿来到了房内。
“好香啊。”坐在一旁的郑之恒忽然说道。
巧儿颔首而笑,说道:“这是从西域来的香料,郑郎的鼻子真灵。”
“我也闻到了。”崔佑宁一把将巧儿揽入怀中说道。
巧儿拿出了香囊,递给崔佑宁。
“好香,就是这个味道。”崔佑宁虽然这样说着,却一直看着巧儿。
“让我也闻闻。”郑之恒说。
崔佑宁将香囊抛给一旁的郑之恒,便又投入了温柔乡中。
但郑之恒将香囊拿在手中仔细闻了闻之后,摇了摇头。
“好像不是这个味道。”郑之恒说。
“那会是什么香味?”另一边的卢佩青怀抱着一名长相妩媚的胡姬,心不在焉的问道。随后又抬头对郑之恒说道:“你也别管什么香味了,赶快找个姑娘来喝喝小酒才是正事。”
卢佩青这边话音刚落,便见假母鸨儿又领了一位面容较好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身着一袭新罗长裙,满是珠翠的发髻如满月般盘于脑后,还未等人询问,便伴着音乐开始跳起舞。
“新罗婢?”卢佩青皱了皱眉眉头说道:“这等货色也敢拿过来伺候我们郑尚书家的大郎?”
说完,便将手中的酒向起舞的女子泼了过去。
女子被卢佩青的酒沾湿了袜子。在三位富家公子面前,甚至是在都知和胡姬面前,她的身份无疑是最低贱,见状便立刻低头跪在了众人面前。
“哎哟,我说卢郎君,看你把我们家端绮吓成什么样子了。”假母鸨儿立刻替跪着的女子解围道。
“别看她是新罗婢,”假母鸨儿抬起了女子的脸,对众人说道:“但看看这小脸,你不得不承认可是漂亮极了。”
三人都向端绮看去,便又都不说话了。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郑之恒忽然说道。
“还是郑郎君识货,”听到郑之恒念出这句诗句,假母鸨儿立刻将端绮扶起,让她坐在了郑之恒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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