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在平时,他定然会立马翻脸,但今天他只是皱了皱眉,居然没有太过反感。
他随手顺了顺头发,坐回了椅子上。
黑眼睛计划、詹旭的离奇车祸、汽车经销商张科兴……有人在他面前布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他却毫不知情。
先前复杂的情绪已经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褪了个干净。盛景定下心神,在内网的搜索栏里输入了“张科兴”几个字。
张科兴出售劣质产品造成人命,现在应该还在服刑……那样的话,能不能从他那里问出来些什么?
他停住正要敲下回车的右手,转过来按了按太阳穴——这个动作使得他的目光从电脑上抽离开,然后被沈沛桌上的硬皮本吸引了过去。
那个本子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类型,除了比较厚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封面是单调的方格图案,略微有些磨损,以盛景的经验来看,它起码有三年以上的历史。
盛景犹豫许久,还是把它拿了过来。
他知道这是侵犯隐私权的行为,他身为刑侦队长知法犯法,被人撞见不好说清。更何况他和沈沛也不是多亲密的关系,对方未必乐意让他看。
理智告诉他要压下好奇心,情感又让他情不自禁。
他想知道那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入手的那一刻,盛景就发觉了重量不对,他简略翻了翻,里面竟然有一小半都被撕去了。
……敢情这不是记录本只是沈沛没事撕着玩的?
在盛景的印象里,沈沛永远穿着白衬衫,袖口的扣子会规规矩矩地扣好,不让隐秘的伤害露出一丝一毫。他戴着一副金属眼镜,显得理智又不近人情,却能很好的掩盖住镜片后面利刃般的锐利目光。他总是看上去平易近人,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但外人要是起了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的话,他又会立马缩回去,继续巩固他与外界那道不知名的屏障,将自己封闭在不堪的过往中。
这么一个人,会有撕纸的闲心吗?
盛景突然意识到,他撕纸的原因,可能只是写下的东西太过残酷,连写下它的人都不敢面对。
那么他会写点什么呢?
对火灾现场的描述?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对自身日复一日的谴责与拷问?
盛景终于明白,为什么江诺不希望他对沈沛抱有怨恨。
把盛柯当做老师和引路人的沈沛,内心的痛苦可能似乎不亚于他。
就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同盟,盛景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愈发强烈。
他仔细翻看,终于在其中一页上发现了几个字。
只有短短的一行,写字的人却十分用力,像是要把刻骨铭心的仇恨狠狠地揉碎,再注入到骨子里一般。
“血海深仇,从未敢忘。”
盛景似有所感地转过头,看到了纸篓里被揉成一团的废纸。他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上面被人划了长长的几道,却不影响盛景的阅读。
“罗平章的致命错误,就是他不该执着于张子扬。以张子扬欺软怕硬的性子,不可能主动来警局自首,更不可能供出来罗平章——杀人的事,张子扬也有一份。一个张子扬成不了气候,无足为惧。要是罗平章只是想多杀几个,为什么不在翊名化肥厂设好埋伏?他总能找到办法……可是他没有。”
“罗平章不傻,相反他有很高的智商,不应该犯这种致命错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张子扬知道一些绝不能告诉其他人的东西,或者,张子扬是他们的人。罗平章不甘心白白给人当枪使,拼了命也要反噬一口。”
盛景皱起眉头。
在他看来,那个叫张子扬的保安是个胸无城府的典型,被逮捕后就一直处在应激状态,王瑞川一吓就全都招了,断然不会是什么处心积虑的人。
倒是他判断错了?
“张子扬没有策划一切的能力,就算是他们的人,也应该是最底层的一类。需要他时就把他拉出来,不需要就当个弃子。如果罗平章真的对张子扬动手,说不定还正合了他们的意——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所以在问出来有用的信息前,我们必须保护好他。我应该和盛景说一下,但是江局已经告诉了他那些,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他……”
“我是真的怕了。要是罗平章不那么执着于张子扬,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死在了翊名化肥厂……我这个人命一直都不怎么好,我曾经年少气盛,过于自负,害死了我敬重的人,自己也被逼得如同丧家之犬逃到国外……回来后我也只敢顶着一个假身份,慢慢自己都不认识了……其实我就这么死了也好,可是我遇到了他。”
“他是盛警官的儿子,和盛警官说的一模一样,嘴和脾气都臭的要死,又敏感又小心眼,心里有话就喜欢一个人憋着,简直就不能看。可他又很执着,对一些事有着非同寻常的洞察力,冷静,睿智,很体贴人,也有责任感。他和我一样习惯了伪装,江局不想让他知道的,他疑心再重嘴上也不会说。他总是威胁谁要扣奖金,实际上却几乎从未实施过……我看不透他。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撩了人自己却毫不知情,怪不得唐寻说他是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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