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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字三号房?”常宁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蔡昭蘸着杯中冷茶,在桌上写了个‘三’,其下写了个‘月’。
常宁:“三月?谁的名字或生辰与三月有关么,啊…掌柜的血字…”他想到了!
蔡昭看着他的眼睛点了下头:“就是掌柜在地上划的那一竖。”
然后她在‘三’字的正中间,重重划下短短一竖。
——正是个‘青’字!
常宁眉心隐隐透出阴戾之气:“所以,是青阙宗的人干的。”
蔡昭看着在光线中舞动的细尘,缓缓道:“你还记得戴风驰那蠢材今晨说的话么?他说,我爹被伙计撞破了机密,为了灭口,从门口一路杀了出去。”
“其实他说对了一半。的确是从天字一号房门口一路杀出去的,不是我爹,是真凶。”
“昨日我们离开后不久,天就黑了。我爹曾告诉我,他看出掌柜年轻时受过厉害的内伤,是以特别畏寒,每夜必烧火取暖。昨夜,我想他也照例,早早烧起了火盆。”
“大约午夜时分,掌柜看笸箩中只剩两块小木炭了,估摸时辰差不多了,就打算回房睡觉。这时,忽然来了客人——来人是宗门中人,掌柜是认识的,只好强打精神招待他们。那人……”蔡瑶摇摇头,“不对,是那些人。他肯定有帮手。”
“那人将手下留在大堂,自己上二楼去见我爹了——因为怕叫我爹生疑,是以他不能提前杀掉掌柜与伙计。”
“那人在房中偷袭我爹时弄出了响动,一名伙计跑上楼去看,那人的手下追上去制住了他。这时,那人推门出来,就在房门口,面对面掏出了伙计的心!”
常宁恍然:“所以尸首上的伤口都是微微倾斜的。”
“对。”蔡昭道,“‘拈花摘叶’厉害就厉害在,哪怕激烈打斗中也能准确摘人心肝。可若是伙计与掌柜被人制住了手脚,那么只要手上功夫够辣,就可以破胸挖心。陈师伯的大悲手,欧阳师伯的金刚指,都可以办到。”
“掌柜当年是从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的,他一见二楼的伙计被杀,立刻明白自己也逃不了了。于是趁那些人不备,先将‘月字三号房’的竹牌摘下丢入火盆中,随后在打斗中将柜台,笔墨,账册,还有墙上的竹牌全部弄乱打落……”
“他们杀了伙计,杀了闻讯赶来的厨子,最后制住了掌柜,一样打断四肢后正面掏心——也可以反过来。掌柜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划了短短一竖。那些人不解其意,还以为是掌柜临死前疼痛难忍,胡乱划的,是以并未注意。”
“我说完了。”
蔡昭缓缓起身,目光淡然却坚定,“所以,我不会离开九蠡山。你无需相劝,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当然可以一路逃回落英谷,然后四方求告呼救,安安全全的等待消息。
但是不行。
蔡平殊十五岁时,已经名动天下。
她十五岁时,只想保护家人。
今日之前,她人生所有的决定都是父母与姑姑替她下的。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独自选了一条路。
“姑姑会赞成我的。”她仰起稚嫩的脸庞,仿佛望天,“姑姑会在天上保佑我的。”
作者有话说:
看评论区的读者脑洞都开飞出银河系了,我来声明几点:
1、我反对近亲结婚,大家明白吗。
2、第十三章的是聂喆,我一开始给这个人取名聂均,后来想想不够吉利,于是改叫聂喆,多吉利啊。
3、别在乱想蔡平殊与聂恒城之间有故事了,他俩差着辈呢!聂恒城和尹岱是同龄人,靴靴!
第36章
次日清晨,清静斋,书房。
蔡昭正在奋笔疾书,字写的细小若蚊足,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小的纸卷。
常宁在旁磨墨,磨了一圈又一圈。
“……你不是说不愿四方求告呼救坐等消息么。”他忍不住道。
“第一,我没有四方求告,我只求告了三处,周伯父,法空上人,还有静远师太。”蔡昭笔下不停。
“第二,我没有坐等消息。我得让外头人知道我的处境——爹不见了,生死未卜,娘在远方,来了也没用,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宗门之故。”
砚池有些干涸,常宁用鎏金小勺又加了些清水,继续研磨,“你觉得这三人见到信函后,会立刻前来相救么?”
“来是会来的,但不是立刻。”蔡昭写的手指发麻,放下笔甩甩手,“我这儿好歹有师父在,他们自己跟前的麻烦也不少。尤其是周伯父,不但自己和家里人身受重伤,还有一堆死伤要抚恤。唉,还是姑姑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
常宁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心里在怀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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