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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运气好能醒的过来,也保不齐往后会落下什么样的病根,许是健忘,也许是失语,总归是是棘手的问题。
侯夫人听着舌尖都在泛苦,不停地追问太医可有根治的办法。
太医直说会尽力,剩下的便交给天意。
后面的话第五辞再也没听进去,绷不住心弦猛地跌坐在地,他手心贴面,压抑着声音,不一会儿,眼泪便从指缝间流落下来。
他没待多久,想着温娴那边还需要人照顾,跑去洗了把脸,就恍若无事地回到屋内。
温娴的伤是因他而起,第五辞铁了心要根治好她,无论使何种办法,无论花多少钱财,无论历时多久,只要还有希望,说不定就能痊愈。
如果不行,他便就陪着她一辈子罢。
晚些时候侯夫人进来过一趟,给第五辞送些果腹的吃食,好几次翕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生生忍了下去。
这一夜她也折腾得够呛,受不住困意去了榻上小憩,第五辞替她盖上被子,一扭头,便见段循礼缩着脑袋正往里打望,他嫌碍眼,拾起手边的细颈花瓶朝外掷去。
段循礼被吓得“嗷”叫出声,可也算有骨气,没后退,只冲第五辞喊:“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了点不甘愿的情绪在里头。
第五辞嗤笑一声,一脚把段循礼踹离了跟前,等他仰面翻了个身,才看清了这人的搞笑做派。
段循礼好歹读了几年书,便学起先人的典故,缠了两根烧火棍在背上,明晃晃地于侯府门前负荆请罪。
“我本意只想教训你,哪曾想会害了温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别老是跟我甩脸子。”
这话竟还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感觉。
第五辞实在恶心他这股惺惺作态的假象,走出房门,咆哮道:“滚!”
不知是这声音太过凶恶,还是第五辞的表情过于骇人,段循礼礼确实是被吓唬住了,连滚带爬地直起身,哆嗦道:“滚滚滚,我这就滚。”
临走前一瞬,段循礼又死皮赖脸地掰扯道:“但你也别怪我爹,他就是人老了拎不清事,一时糊涂才使的坏。”
第五辞脑中轰隆一响,转身快步走进院中,拎起段循礼的前襟,咬牙问:“你说什么?”
段循礼吓得腿脚酥软,话也说不明白:“没……没说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怪不得他怎么推算都想不出来背后之人是谁,合着今日某个蠢货自己爆了口,还假惺惺地上门说要致歉,分明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纯粹是来恶心人罢了。
这段家人简直把没脸没皮发挥到了极致,既然无情,就休怪他无意。
第五辞体内翻涌着滔天的怒火,睁大双眼,额角青筋暴起,随着粗重的呼吸一鼓一张,本还攥着段循礼衣襟的手改而往上,一掌扣住他的脖颈,收紧力度,指节紧握,用力到发出咯咯声响,脸上带着笑,眼神却狠厉阴鸷,似乎要当场要了他的命。
段循礼被完全钳制在地上,没有力气反抗,只得往外推推搡着第五辞的手,张大了双目,想要高声呼喊,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气息一点点殆尽,已是濒临死亡的征兆。
第五辞的确起了杀心,缓缓转动腕骨,继而手起快落,直奔段循礼前额。
但下一瞬,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臂。
“辞儿,莫要动粗。”
武安侯强行拉开对峙的两人,冲着他斥道:“青天白日,还是在自己家里,你就敢动手伤人,岂非是没有王法了。”
段循礼终于捡回来半条命,扑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不小心触及到第五辞的眼神,他喉头一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第五辞还想去追,武安侯钳住他的肩,使劲掰正回来,咬牙说:“我知你不服气,可万事讲究个证据,你这般冲动着去要他的命,换来的会是什么,接下来无休止的报复,还是只为解解心头的恨意,可温娴乐意见你如此吗,若是段循礼出事,丞相又岂能善罢甘休。”
“难道就要这么算了,任由这厮欺辱到我头上来,还要忍气吞声不发作,当我是病猫好拿捏,传出去让京城百姓笑话不成!”
“是叫你忍没让你就此罢手,三千越甲可吞吴,君子报仇岂是在一朝一夕。”
第五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垂下手倚靠在门框上,迷惘地问:“爹,那我该怎么办?你既不要我动段循礼,那我还能如何,如何替温娴挣回这份气。”
“你想要段循礼偿命,可丞相必定也会要了你的命,他是两朝重臣,犹虬枝古树,非你我可以撼动,你年轻气盛,我欣赏你的赤诚,可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想要保护你所在乎的人,靠的不仅仅是嘴巴和拳头,光咒骂暴打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成长为可以担负得起肩上的责任时,才真正享有威望,能够将她护于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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