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左手食指上褪下一枚金白色的玉戒,戒指上镶着一只由纯金打造的在大火中展翼欲飞的凤,“这是大汉开国皇帝留下的戒指,我们的先祖除了被赐皇姓,也得到了这枚象征着大汉皇室守护家族的戒指。为父无用,愧对历代先皇和列祖,将大汉和大汉百姓置于战乱流离之境,如今身陷囹圄,所以,为父只能把保卫国家的责任交给你了。”
宇文天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宇文均抓住了手,把戒指戴了上去。
“现在,你要起誓:永生效忠宇文皇室,誓死保卫大汉!”宇文均眼睛死死盯着儿子的眼。
“不,不!我不要!皇上把你害成这副模样,”宇文天正大声吼叫起来,仿佛是阻挡情绪的大坝被冲开,他哽咽着,硬生生从喉中逼出话来,“母亲在府中日日夜夜以泪洗面,我都看到了!我不要去为这种皇帝效忠,父亲,我不要!”
“啪”又是一记大大的耳光。
“起誓!永生效忠宇文皇室,誓死保卫大汉!”宇文均的脸不住地颤抖。
“不!父亲,不要,不要逼我!”从哽咽里逃出来的话显得那般软弱无力,眼中噙满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手上。
又是一记耳光,直接把宇文天正打翻在地。
“起誓!永生效忠宇文皇室,誓死保卫大汉!”
被打趴在地的宇文天正重新跪好,不住地抽泣着,终于在宇文均的手再次扬起时,含着咸咸的泪水出了声:“永生,永生效忠,宇文皇室。”
“誓死保卫大汉!说,说出来!”宇文均紧咬着牙,尽力控制着自己。
“誓,誓死,保,保卫大汉。”几乎说不出连续的话来了。
宇文均下颌猛颤着,一把拉过儿子,拥入怀中,泣不成声;“孩子,父亲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你啊,但你必须得完成父亲的责任。记住你对先祖和我立下的誓言,无论会发生什么,记住。”
宇文天正边哭着,边靠在父亲肩上点着头。
宇文均拉开儿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大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挤出难看的笑容:“都多大的男子汉了,不能再哭了啊。”
宇文天正抬起衣袖大力抹着泪水,拼命点头,鼻子通红的,跟眼睛一般红。
“那好了,父亲的男子汉,你出去让你母亲进来,然后,”宇文均笑着,顿了顿,“去找陛下,就说宇文均有事上奏陛下。”
宇文天正站起身,行了礼,敲门而出,见到在倚在墙角的母亲正望着自己发着呆,就走了上去,抹了抹泪,文扬夫人见到他手上的一道光闪时,心底像是受了怦然一击,呼吸停住了一瞬。
“母亲,父亲唤你进去。”
文扬夫人望着儿子,轻点了点头,却不挪动脚步。
“父亲要我去请陛下下来叙事,儿臣先上去了。”行完礼就往石门走过去,没走几步却被母亲拉住了手,回过身来,“母亲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文扬夫人轻轻笑着,顺着发,轻抚着发肿的脸庞,柔爱的目光注视着儿子的眼睛,话语温柔:“你父亲也不知下手轻些,你也要莫怪他。以后国和家的责任你就要替你父亲担起来了,我的孩子,你怎么承受得住啊?”
“母亲请放心,儿子定不会让父母失望,再说,家中母亲操手便好,无需我挂心的。”
文扬夫人眼帘低垂,笑意浅然,“好孩子,去找陛下吧,慢些走上去,小心绊着。”
“好的,母亲。”宇文天正转身走向石门,但心底总觉得有些奇怪,回头只见母亲浅笑着望着他,一语不发,那样的目光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温柔。
孩子啊,原谅我,原谅我!
一直在大厅的玉座上闭目养神的宜帝觉得头脑里无比混乱,像是无数的丝线绞在一起无论如何都分不清,却落得却全身乏力,心头发着痒,无法安抚。
他试图去想象宇文均见到家人时的场景,但一触及这个想法,就头痛起来,索性就放弃了,睁开眼睛从大厅的一个角落看到另一个角落,观察着每一样刑具的形状和构造,他竟然有些惊讶这些狱官的创造力,竟能造出如此合适人体的工具去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再来获得他们所要求的的一切:情报,快感。
他从前都从未意识到那些被自己关进来的人会遭受这样的折磨,他们的肉体和精神能够在这种能够不断加大痛苦程度的地方撑下多久才会完全死去,顺着狭小窗口中透入的月光魂归,带着这样的记忆,他们在轮回之路上得多经历多少次痛苦的灭忆之火才能忘却刻入魂髓的经历。
宜帝的身体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凉意袭遍全身,好似那来自地底深处的火烧上了身,心脏外的毒物仿佛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不安地躁动,强行带着心脏剧烈地跳动,逼迫着宜帝大口呼吸着,手不断抚着胸口,试图让这不适停下来。
待这不适消除时,宜帝已是满头大汗,几近虚脱,紧紧把握着凤首的手露出骨状,泛着青色。
舒缓下来的宜帝放开自己的身体,往后倒去,大舒了口气,闭着眼,无声地开口笑了起来,稍稍回了些血色的脸上尽是嘲讽,还有无奈。
“帝国御前大将军,禁军大将军宇文均之子,宇文天正拜见陛下。”从殿下传来的声音使得宜帝睁开有些倦了的眼皮,瞧着殿下跪拜着的的少年,却发觉那少年竟敢直视着他,眼里的愤怒像火一般燃烧,但又在拼命抑制着它的爆发。
宜帝摆摆手,示意对方忍耐,“可见着你父亲了?”
少年紧咬牙,眼里不断闪着光亮,双手手背相交举过头顶,“家父无恙,只是让我来请陛下屈尊下至牢房有要事需禀报陛下。”
那枚戒指闪出的光在宜帝眼中瞬掠,却再次惊动他的心脏——那是宇文皇室守卫家族的身份象征,宇文均向来视之如命,从未见他摘下来过,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他的儿子手上,那只可能是…!
宜帝的瞳孔瞬间放大,怔怔地望着殿下的人,回不过神来,大脑里一片空白,却是感觉到有件很是紧迫的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天狱外的风从小窗突入,用尽最后的力气撩动大厅的火,抖动的火在那枚戒指上再度闪过一束昏黄的光,将宜帝断了的思绪连上,得到的却是如雷鸣一般震撼!
天狱十四层,牢房里像是陷入了完全的静止,昏暗的烛光映着墙角两个依偎着的身体。宇文均的脸粘着血垢,带着油污的扭曲僵硬的发散乱着,不知是何物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文扬夫人本就是贵族闺秀,岁月也很是眷顾这个日日夜夜担忧着夫君的女子,满头的青丝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那是年少时的他最喜欢的味道。
小小的火亮在文扬夫人白皙平滑的侧脸上跃动着,但她眼中的希望已经黯淡无光。
宇文均稍稍撑起点身子,又往墙角里挤了一挤,文扬夫人也跟着挪动,双手紧紧搂住夫君的后颈,闭着眼把脸紧贴在爱人的胸膛。时间,声音,全都已经静止,这里,仿佛已游离于九州之外。
宇文均微微俯首,眯缝着眼,深嗅着怀中人的发香,嘴角挂上一抹弧度。
“香吗?”怀中人的声音还是像少年时那般动听,如山涧静流的小溪,从耳侧舒畅到心头。
“嘘——别说话,二十年了,抱着你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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