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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见他吭声,显得很低调的样子。
可是即便他没有说话,却自有一种奇特的气场,抑或者是内敛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樊疏桐没有跟他握手,只是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因为在他抬起头的刹那,樊疏桐认出来了,他们见过。
唐三指着他说:“这位,我就要隆重介绍了,士林,前几天你们在聿市高尔夫球场见过面的,阮少阮丘雄,跟你一样都是极品祸害,你是聿市头号祸害,他是京城头号祸害……”
“滚!”阮丘雄就差没一脚踹过去。
旁边的林染秋接过话:“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嫩崽’,因为他是我外公最小的儿子,我外公五十多岁才生他。”
“哈哈哈……”
夜静极,这座城市的人们应该都已经进入梦乡了,醒着的往往是一些落寞无所归依的灵魂。这样的夜色虽然寂寥,但也安全,雌伏在心底的恶魔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否则雌伏太久,怕一不留神那恶魔就会破胸而出,将自己或者他人撕得粉碎。朝夕从林家应酬回来,洗完澡就一直面对着卧室的窗户站着,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游动在对面楼群墙上的光影和窗外窸窸窣窣的树叶,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出了窍,站着的只是她的躯壳。又仿佛是陷入一个黑不见底的梦魇,十分钟三十分钟,她动不了,脑子很清明就是动不了,她祈求谁能来拍拍她叫醒她。
活着有多么不易,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能完好无恙地活到现在。算不算一个奇迹?经历了那样的万劫不复,经历了那样的九死一生,她还能像此刻这样,貌似悠闲地捧杯牛奶,站在温暖的卧室内听着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是不是太幸福?
幸福……
真是感伤的字眼,正如此歌。
这首歌是她的最爱,每晚必听,都听了三年了。轻轻的旋律在流淌,慢慢的撩拨郁积在心的忧伤,慢慢的泪湿眼眶。chuáng头亮着盏台灯,幽幽地照着她的身影,孤伶伶的,屋子里沉寂得怕人。
朝夕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怀里揣了颗炸弹,几乎可以听到时间在倒数。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她总有种异样的焦虑感,似激动又似惶恐,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能听到某个人熟悉的脚步声,忽近忽远,仿佛就在身边。近了,终于是近了,她都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了。那么,她还等什么?
晚上回来的路上,她就跟林染秋请好了假,说是要出门一趟,去广西看个朋友。林染秋满口就应承了,虽然最近公司因为有个艺术展很忙,事qíng扎堆,但朝夕很少请假,难得开一次口,林染秋自然不会有异议。
“朝夕,真的……没有可能吗?我是说……”林染秋把车停在朝夕楼下的时候,看着朝夕yù言又止。
他的样子颇有几分不甘,毕竟在一起三年,他希冀了三年,一直以为有机会的,不想尘埃落地是这样的结果。
朝夕低头沉吟良久,缓缓抬起头,看着他说:“染秋,很抱歉,我不适合你,因为我们内心的距离太远,没有可能的,否则不会在一起三年没有结果。我也努力过,可是……我的生命中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或者接受一份爱,至少目前没有可能。我不想耽误你,还是别在我身上làng费时间了吧,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都可以找得到。”
“可是朝夕,我喜欢你,这你知道的。”
朝夕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爱qíng是两个人两颗心的事。”这话是她以前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的。可能是路灯的光过于冷,让她唇畔的那抹微笑显得模糊而凄惶,她拍拍林染秋的肩膀,“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嘛,你还是我的老板呢,仍然还是在一起。”
林染秋苦笑着摇头:“朝夕你知不知道你好残忍,每天是在一起,却又不能……唉,看得到葡萄摘不到,这滋味很难受的,你一点都不懂。”
“什么葡萄,你当你是狐狸啊?”
“男人怎么会是狐狸,女人才是,比如你这样的。”
“……”
朝夕斜睨着他,半晌无语。
“怎,怎么了?”林染秋以为她生气了,“开玩笑的,你这么纯怎么是狐狸呢,对不起,对不起……”
朝夕一句话也没说,默默下了车。都到楼梯口了,她突然又回过头,灯影下显得她的身子格外单薄,小小的一个人儿,立在那里,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她直直地看着林染秋,黑黝黝的一双大眼深不见底,她说:“我不是狐狸,我是蝎子。”
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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