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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晓得连波去哪里了不?我找不到他了,去了他上班的地方,他单位的人说他好几天没上班了。”杨霞的样子非常落魄,蓬头垢面,而怀中的孩子也是病怏怏的样子,趴在她肩头一动不动。
朝夕对这个女人并无好感,语气上自然是冷冷的:“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我跟他都离婚了,他去哪里都跟我没有关系。”
他又跑了。
每次都是这样,遇到无法面对的事qíng,他就跑。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样的人,还值得她留恋吗?朝夕忽然就释然了,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跟着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实在是种悲哀。
可是杨霞的样子却非常着急,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那咋办哩,那咋办哩,现在娃又不好了。要住院,可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了,我已经一天没吃饭,娃的病复发了,医生说再不住院,就保不住了……”
朝夕微微有些吃惊,目光探视那孩子,的确是病着的,眼皮半耷着,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是不是该掉头就走?不管她的事,对不对?她恨这个女人她就应该走,恶人有恶报,不是吗?
可是朝夕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她知道,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她的本xing,她所受的教育让她没办法硬起心肠,那个孩子,她动了恻隐之心。到底是连波的骨ròu,虽然离婚了,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他们连家有后的。
她叹口气,从手袋里找出钱夹,将所有的钞票逃出来递给杨霞:“这些钱你先拿去,给孩子看病,如果不够……”她想了想,gān脆将一张银行卡也抽了出来,又找出纸和笔,将密码写上递给她,“这是密码,你去银行取些钱,先让孩子住院吧,孩子的病耽误不得。”
杨霞颤抖地接过前贺卡,眼泪更加汹涌地在脸上流淌:“我,我不会用这个东西,我不会用,咋办,咋办哩……”
没办法,朝夕之得去附近的银行取了两万块钱给她,又给她叫了辆车,jiāo代司机送她去医院,她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她问心无愧了。
晚上,樊疏桐回来听说了连波不见了的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小子,除了跑,就没别的本事。”
他想了想,还是给樊世荣很多秘书老刘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孩子住院的事,要他帮忙关照下,如果费用不够,他负责承担。
他也做到了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朝夕在边上看着他打电话,不由得笑了:“士林,看来我们都狠不下心,我们说到底,还是好人。”
樊疏桐将手机放回茶几上,挑眉道:“我什么时候是坏人了?我一直很善良,朝夕,只是你一直把我当禽shòu而已。”
朝夕笑出了声:“你是个善良的禽shòu!”
“朝夕!”
第二天,樊疏桐在公司忙了一天,跟几个中层骨gān清理jiāo接所需的资料,一周后,阮丘雄派来的人就要来公司接手了,他们很多东西都需要整理,包括账目、债券、债务、人事档案、客户资源等。这个样子,大约还得忙三四天才行,阮丘雄只给了他们一周的时间。中午,樊疏桐跟大家一起在办公室吃的盒饭,很久了,他没有在办公室吃过盒饭,当初公司刚成立时,他倒是经常吃住在公司,跟着这些骨gān经常熬通宵。公司走到这一步,是极其不易的,樊疏桐之所以要找个可靠的接手人,就是希望来者能善待这些跟着他吃了很多苦头的员工。
“丁梅,还拜托你件事好吗?”用完午餐,樊疏桐笑眯眯地跟丁梅说,“算是我最后请你帮我做件事。”
“樊总这么客气gān什么,别说我现在还是你的员工,就算不是了,你jiāo代我的事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就是请你帮我订两张去上海的火车票,然后再从上海转道去马来西亚。”
“为什么不坐飞机呢?坐飞机不是更快吗?”丁梅不解。
樊世荣仰靠在沙发椅背上,耸耸肩:“她不太想坐飞机,有点恐高。”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他有点恐高。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喜欢坐飞机,可能跟多年前他一个人坐飞机去美国有关,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他备受煎熬,心生绝望。因为当时她并不知道,他这一走,是否还能活着见到朝夕。他记得当她透过舷窗看着飞机下面的云海的时候,突然就呕吐起来,然后就晕了过去。从此只要坐飞机,他就晕,除非是没有选择,他宁愿坐火车。
丁梅不知内qíng,反而啧啧直叹:“樊总,你真是个qíng种,你女朋友太幸福了!”丁梅一边收拾桌上的饭盒,一边摇头,“你知道大家私下怎么议论你吗?”
樊疏桐来了几分兴趣:“怎么议论我?”
“都说你是个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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