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怀离索,生死茫茫,换得如今一个孤身埋酒,一个默然遥望。
年年雪里埋新酒,却与何人图一醉?
秦长歌一声叹息,萧玦霍然回首。
不同于白日的凌厉端肃,雪光下他金冠微斜,神qíng疲惫,衣服虽还算整齐,但却单薄,连大裘都没披,鹿皮九龙油靴因久立雪地,已经微微湿了。
他看着她,却又似乎没看着她,微微下垂的眼睫,光芒黝黯。
秦长歌第一反应就是:他又梦游了。
然而萧玦的开口验证了她判断错误:“你……来这里做什么?”
寒冷的雪夜,语声蒸腾出白色的雾气,雾气里一股沁凉的酒香扑面而来,熟悉的味道。
眼光瞄过地下那几个坛子,有的已经开了封,秦长歌这才知道,萧玦是醉酒了。
难怪这副半清醒半糊涂的样子。
她缓缓走近,而萧玦只是注视着她,半晌又道:“你……你还记得回来?”
愕然瞪大眼睛,秦长歌心底一抽,直觉不妙,正要转身离开,冷不防萧玦手一伸,已经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冷,带着雪的寒意,掌心却灼热如炭,滚烫的烙在秦长歌肌肤上。
秦长歌维持着半转身的姿势,僵着身子,听着身后萧玦低低道:“我一直等你……从火起等到火灭,从废墟等到宫室建成,从埋下那坛酒,到起出,再埋,再起出……”
“年年我埋下新酒,等到第二年我一人独饮,你呢?你答应过陪我一起喝,为何说话不算话?”
“有一年雪迟,下第一场雪时已是早chūn,那酒有些淡薄……可是没有想要的人陪我喝酒,哪一坛,其实都是淡薄的。”
“这断桥,你说碧落神山之巅,就有一处,在两峰绝顶之处,平平伸展,将至对岸而未至,青黑枯朽,横亘于那一轮雾气中的月亮之中,你少年时修炼轻功,就是和同门比试,看谁能走得那断桥更远,谁能从断桥最早掠至对岸……你说你总是第一,可是我听着总是抹一把汗,很多次做噩梦,梦见你从那月亮里的一截断桥上,栽落下去……现在这座桥在凤仪宫里,我用最坚实的龙吟木,牢固得刀也砍不断,再不怕你掉下去……”
“你不会死,你怎么可能会死?你们千绝门弟子,本就是世间最优秀的人群,可是我又不愿承认是你要离开……告诉我,是我哪里不好?那些帝王之术,驭下、制衡、权谋、庙算,我渐渐的也明白了,那些女人,那些生事的女人和她们身后的家族,现在都再也生不了事了……长歌,长歌,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
攥着手腕的手指渐渐收紧,秦长歌颦眉,仰首看着天际幽浮的月亮,缓缓吁出一口气,转身道:“好,我回来了,我陪你喝酒。”
话音未落,冷不防肩上一重,萧玦沉沉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将毫无准备的她压倒在雪地上!
灼热的呼吸拂在耳侧,沁凉芬芳的酒气,隐约还有丝古怪的异香,萧玦的声音因为太近,反而显得有些失真:“喝酒……为什么要喝酒?每次你都说陪我喝酒……可是酒醒后我更寂寞……你给我更真实的证明,证明你来过……”
他的手摸索着一拉,扯开披风绸结,厚实的披风落地,现出裹着浅紫吴锦长衣纤秀不堪一握的腰肢,未经人事的少女身躯,青chūn而又美好的轮廓曲线,一笔一笔,造化描绘,在雪色月华的映照下明明怯弱不胜,却又奇异的喷薄出无限诱惑与风qíng。
低吼一声,萧玦难耐qíng动,一手卡住秦长歌腰下三分,一手便去撕扯她的衣服。
被死死压住的秦长歌抬头望天,哭笑不得,这人,真当她是睿懿了,居然还记得她怕痒,一被碰到腰下三分之处,最易浑身发软,前世有绝顶武功打底,从不会给人近身,偶有碰着,她可以运功抗拒,所以这个弱点只有他知道,不想今世之身体,居然也有一般的毛病,最糟的是,因为武功修炼未成,她想运功抗拒也不能,只得任他轻薄。
撕吧……撕吧……除非你假戏真做……否则你一定……
哧拉一声。
静寂雪夜里听来令人浑身燥热。
萧玦已醉。
凝珠香后力极足,一坛足可令一壮汉醉倒酒乡,而他忧闷之下,连喝了两坛。
昏眩摇晃的视线里,所有的景物都如在烟水中摇晃,晃出缠绵的叠影。
……她眼波如饴,她鲜活如莺,她眉拢远山,她婉转灵慧,那轻浅幽细的呼吸,宛如风里的蝴蝶,一个起落便是一段旖旎的qíng诗,字字句句都是邀请。
手起手落,亵衣带着旖旎的香风离开玉般的身体,珍珠白贡缎绣双鲤的抹胸,一瓣蔷薇般飘落雪地。
积雪双峰白,飘香榴珠红。
萧玦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冒出了灼灼烈火。
烈火缠身,焚尽理智灵魂,都化了深埋于久远岁月里的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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